隨後他緊緊的抱著木桶,就像抱著救命的神藥,麵上是大難不死的狂喜和慶幸。
榮華富貴幾十年,卻在一日之間經曆生死,如今還活著,就夠了。
待覃正海整理好著裝來到主房,正瞧見弘遠逗弄孩子,下意識便掃向孩子的穿著。
三歲的奶娃娃,穿著一身棗紅的短襖棉褲,麵料就是普通的棉綢,看不出什麼稀奇之處,但對襟之處的雲繡一看就不是凡品,腳底踩著和衣服同色的虎頭棉鞋,兩鞋外幫各繡著一隻活靈活現的小老虎,單看繡工便可看出眼前娃娃家境十分殷實。
看完了衣服看臉,覃正海剛上移視線,便對上了一雙黑黝黝大眼睛,清澈到讓他汙糟的靈魂自慚形穢,下意識的避開了眼神。
“爹爹,壞蛋爺爺來了。”
奶團子懂事的牽起了雙胞胎的手,“大哥哥二哥哥,我們去院子裡玩叭——”
老太太看了垂著腦袋的覃正海一眼,趕緊追著孩子們而去。
爹爹!
覃正海盯著地麵的眼神一震。
竟是將軍家的小公子。
弘遠溫和的目送閨女到院子裡,收回目光時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筆墨紙硯已備好,去吧!”
沒有多餘的一句話。
覃正海眼神閃了閃,沒有多問什麼,趕緊去一旁的書案前開始奮筆書寫。
短短幾字書信寫好,他吹乾後才恭敬的呈遞給弘遠。
弘遠看完信後,半晌沒有說話。
空氣窒息一般凝結。
“將、將軍,此次羽林軍統領是太後的表侄兒吳雲鵬,老臣雖能誘騙他入局,但他手底下有三萬羽林軍,屆時想掣肘他恐怕是難如登天啊”
覃正海壯著膽子道,說話的時候身子弓的更低了些。
雖然他狡猾一生,但此刻的進言卻字字真心。
因為城門口生死經曆讓他明白,現在自己鐵定做要弘遠陣營的人,那麼便一定要助弘遠收複羽林軍才是正理。
畢竟這樣,他才能活的長久,才能替京中的一家子謀求後路。
“霍家軍賊心已起,賊膽未成氣候,本官已帶一萬江家軍入城郊安營紮寨,但唯恐生變,令吳統領立刻帶三萬羽林軍趕赴南遼郡!”
弘遠麵平聲沉的將覃正海的書信念了出來。
覃正海心裡忐忑,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將軍,吳統領生性多疑,老臣也是為了取信他才、才言語得罪,還請將軍饒恕老臣不得已之難”
“嗬嗬!”
弘遠冷哼,隨手將信紙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這小小的一個舉動,讓覃正海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既如此,便不用書信了,你親自跑一趟吧!”
弘遠起身,冷冷盯著覃正海的頭發,“帶上你那身舊衣衫,到時候換上,記得把自己弄的越狼狽越好,這樣才好取信那個吳雲鵬。”
覃正海猛然抬頭,滿臉不解,“將軍這是”
弘遠靠近兩步,聲調肅立讓人膽寒,“見到那吳雲鵬你便這樣表現”
老太太一邊盯著正在‘切磋功夫’的三個孫兒,一邊不時瞟望向房裡,遠遠的都能感受到覃正海的震驚。
“甜寶,在玩兒什麼啊,爹爹也來陪你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