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大人,救我,快救救我!”
此刻,吳雲鵬已經從馬上跌落下來,滿地打滾。
夜色如墨,隻有一層朦朧的月色,勉強將人世萬物暈開了朦朧的輪廓,但已經足夠讓同行的覃正海幾人看清吳雲鵬此刻的遭遇。
一群長著翅膀,大小不一的凶禽,正輪番的攻擊著地上打滾的吳雲鵬,但無論他朝哪個方向滾,都避免不了凶禽們的尖牙利爪,隻能抱頭慘叫。
“覃大人,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隨行護送的幾個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呆了,胯下的馬兒也受驚一般不安的撅起了蹄子。
馬背上的覃正海身形僵直,望向地上壓根看不真切的翻滾人影,腦子裡卻清晰的浮現鷹爪之下吳雲鵬皮肉開花血濺的慘狀,“天譴!天譴又降臨了”
像是回應幾個士兵,又像是自言自語。
士兵們在夜幕下麵麵相覷,雖然看不清彼此的臉,但都能感受同伴傳來的驚慌不安。
“覃、覃大人,你說什麼天譴,是什麼意思?”
“管他什麼意思,我隻知道,咱們得下去救吳統領,他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咱們一個都活不了!”
說話間,一個膽大的士兵從馬背上翻身而下,拔出刀作勢就要靠近吳雲鵬。
“彆過去!”
覃正海厲聲製止,“除非你想死!!”
剛準備上前的士兵腳步猛然一頓,“那、那也不能放任不管啊,再這樣下去,吳統領絕對是死路一條,咱們也甭想活”
“呱哇——”
士兵的話還沒有說完,本來攻擊吳雲鵬的凶禽撤出幾隻,朝他猛撲過來。
比夜幕還濃的恐懼瞬間將士兵淹沒,“覃大人,救命——”
眼見著同伴隻不過是想救吳雲鵬,便成了凶禽攻擊的對象,剩下的士兵紛紛調轉馬頭後退了幾步。
“吳雲鵬身為羽林軍統領,卻在大敵壓境的時候臨陣脫逃,所以才遭了天譴”
黑夜裡,看不清覃正海的麵色,但是他的聲音明顯在顫抖。
士兵們再次黑夜對視。
雖然不清楚全貌,但是他們也隱約明白一二,江家少爺送回京城的信裡似乎警示了天譴之說。
天譴竟是真的?
可若是真的,那為何覃正海和他們沒有遭天譴?
畢竟他們也是逃兵啊!
好像猜出了他們想法,覃正海又道,“天譴隻降罰到吳雲鵬身上,卻沒有殃及我等,想來老天爺定是清楚吳雲鵬是統領,知道我們是被他逼迫才一起當了逃兵”
“我們不能回京,我們必須和三萬羽林軍一起投靠霍家軍,同霍家軍一起抗敵或許還有生還的機會,可眼下再朝前一步,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那、那吳統領他們怎麼辦?”
有士兵不安的問道。
地上的吳雲鵬已經沒有動靜了。
那個企圖去救吳雲鵬的士兵求救聲也逐漸虛弱,隻有凶禽撕扯皮肉的聲音滲人心骨。
覃正海聲音趨於平靜,“戰死乃是兵家常事,吳統領為了南遼郡邊陲安危,戰死沙場也算死得其所,傳回京城太後娘娘定會給他追官封爵,還用你們操心他的身後事?”
一番話讓士兵們茅塞頓開。
吳統領是英勇戰死的,不是死於非命。
所有人都將這一點牢牢記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