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進宮之前,弘遠心中所想隻有一件事,那便是證實自己的身份,名正言順的坐上那高位。
他並不是貪戀那皇權,而是隻有將夏周的皇權緊握在手,才能毫無顧忌的去做利國利民的事情。
對於毫無印象的生母嫻太妃,其實他並沒有多少念想,畢竟時隔三十年嫻太妃的模樣他都已經忘了,一想到母親兒子,他隻能想到老太太的模樣。
此前他也探清楚了,嫻太妃已經瘋傻多年,且時間已經過去多年,即便嫻太妃是清醒的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他來,所以他備了後手。
方才太後讓人將錢家人帶到慈安宮去看著,便是因為他有兩手考慮。
若憑借他和先帝肖像的容貌和嫻太妃依然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那他便要隱瞞自己將軍的身份,突然出現在錢家母子麵前。
錢家母子不明真相,猛然在皇宮見到他一定會驚惶失措。
自然,他會讓群臣隱藏在暗處,到時候他是錢家養子的身份自然就真相大白,無從爭議。
可他並不想在此時和錢家母子會麵,亦不想讓錢家母子知道他還活著。
他要等自己坐上這九五之位,然後在一點一點的讓錢家母子將先前對他,對他妻兒的折磨償還回來。
眼下看來,錢家母子這個後招用不上了。
又是一行熱淚滾下,弘遠伸出手輕輕的擁住了嫻太妃,“母親彆怕,兒子回來了,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嫻太妃渾身一震,瞬間嚎啕大哭,“好嗚嗚嗚元淳乖元淳乖娘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
此情此景,已然是真相大白。
文老不動聲色的將眼角的淚花拭乾,吩咐宮人道,“快去請太醫過來看看,大皇子失而複得,嫻太妃的病症或許會好轉的跡象”
待宮人匆匆離開,他又踱步到和弘遠正麵相對,舉手抱拳朝弘遠行了一個大禮,“老臣恭賀大皇子找回自己的身份,不過未免有人還企圖懷疑反駁,老臣還是鬥膽請大皇子將嫻太妃所說之記號昭然於眾!”
“此舉一是為了堵住不軌之口,二也是為了奠定大皇子的身份,還望大皇子允準!”
聞言,弘遠揮手揩乾眼臉上的淚痕,點了點頭,“嗯,文大人所言也是為了本將,本將無不遵從!”
說完他便下意識要推開嫻太妃。
奈何,嫻太妃突然又癲狂一般將他箍的更緊了,“元淳,不要離開娘,娘要一直抱著元淳,這樣元淳就不會丟了”
聲音裡滿是恐慌,仿佛弘遠這一推,又將她推回三十年前痛失愛子的夢魘裡,那種歇斯底裡也再也無法找回自己孩子的無力感,讓她片刻都不敢放手。
母子心意相連,嫻太妃的撕心裂肺也將弘遠的心口撕裂了一道口子。
他剛拭乾的淚又漫了上來,不再急著推開嫻太妃,而是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母親,元淳不會再丟了,元淳就是渴了,母親鬆開元淳,讓元淳喝口水好嗎?”
聲音低醇溫柔,每個字都帶著安撫的力量,一點一點的將嫻太妃從三十年前的夢魘中拽了回來。
她呆怔了一會,隨後就急急的鬆開了弘遠,“元淳渴了是嗎?”
說著便四下張望,一直照顧嫻太妃的貼身丫鬟紅著眼趕緊奉上了茶盞。
嫻太妃忙不迭端起茶盞,“元淳不急,茶水太燙,娘先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