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極夫人!
樂來兮並未如飛霞所望,露出會心的笑,反倒是那嚴肅的表情,緊皺的眉頭,傳達出幾分愁悶來。
頓時,殿裡靜悄悄的,飛霞與內侍使了個眼色,待他悄悄離去,飛霞上前道“長姐,您怎麼了?”
樂來兮輕輕吐了口氣,舒展了下臂膊,手腕上的玉鐲叮嚀相碰,發出悅耳的響聲。她淡淡的笑了笑,唇齒輕啟道“無事。再說,朝堂之事,本與我們無關。”
飛霞與似錦兩兩相望,頓時低頭,“長姐說的是!”
一如從前,二人皆猜不出樂來兮的心思。
縱使她們曾服侍樂來兮那麼許久,在某些時刻,樂來兮對她們來說,仍是一團迷霧。有時候明明看得見,卻又摸不清。
“咱們不說這個了,今日你們回門,自然要高高興興的。來人,去看看安逸王與炙將軍去了哪裡?告他們一聲,早些回來用膳!”樂來兮笑著衝殿外喊了一聲,兩個小婢女聽了吩咐,急急走了出去。
而後,樂來兮便命小廚房開始準備午膳的食單,葷素有佳,湯品、果品、點心、清酒,一應俱全,甚是豐盛。
飛霞低頭琢磨樂來兮的話,今日回門,自然要高高興興的,如此說來,聽見關於太子廢立的消息,她並不開心……
傍晚,北冥炎星帶著飛霞,炙烈帶著似錦各自回了自己的“地盤兒”,他們一走,大殿,頓時空蕩蕩的。越發寂寥。
樂來兮從未想過,炎炎的夏日,也會生出這麼潦倒的感覺。
“殿下在哪裡?”樂來兮朝一旁的春嬤嬤問去。
“回娘娘,殿下今日一直在禦書房,連午膳也是在那裡用的。”
那。北冥即墨被立為太子的事,便十有了。樂來兮忖度。
“春嬤嬤,本宮覺得屋裡甚悶,咱們去外麵走走吧。”話畢,春嬤嬤忙上前攙扶樂來兮,“娘娘小心些。”
“無事。”
一行人不知不覺的走到蓮池。如今正值濃夏,或鵝黃、或紗白的睡蓮開的正旺,樂來兮望著水麵上悠閒的一朵朵,看的入神。
正走著,春嬤嬤突然道“娘娘。蕭良人過來了。”
蕭這個字,如今令人“忌諱”的。不討厭,隻是,太麻煩。
我能繞道而行嗎?樂來兮問自己。
不行!因為那蕭良人已經急急的走來。
樂來兮停下步伐,望了蕭清荷一眼,又望向池中的白荷,這一望,竟生出些煩躁。或許,今日來這裡遊玩,是個錯誤。
臨近跟前。蕭清荷突然放慢了腳步,規規矩矩的走了幾步,正對樂來兮輕輕福禮,“給安尊王妃請安,安尊王妃萬福!”
這一幕,好生奇怪。好生逗比!
樂來兮甚是不適應,忙道“免禮。”
蕭清荷並不覺異樣。仿佛剛與樂來兮相識一般,慢慢的抬起了頭。她麵掛微笑,眸色淡然,身子本就弱柳扶風,如今被一煙青色描金宮裝裹著,更纖纖有姿,顯出三分輕盈淡然的氣質。
樂來兮神色沉了須臾,恢複如常。
“妾一早便聽說娘娘有孕,一直不得脫身前來拜賀,而今巧遇,妾在這裡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好個一早聽說,好個不得脫身,好個巧遇!
樂來兮心裡的笑的抽抽,誰說蕭清荷傻?誰說她沒有腦子?從前,竟是自己的錯了。能將以往日此修飾,這才是宮鬥的高手!
“多謝蕭良人的美意。”
“撫覃,拿來。”蕭清荷吩咐一旁的婢女,婢女上前,將一箔金的盒子放入蕭清荷的手中,蕭清荷雙手奉上,“娘娘,這是妾的一點心意,還請娘娘收下。”
樂來兮並不拒絕,笑著命人收下,淡道“蕭良人有心了,本宮多謝!”
見樂來兮將禮盒收下,蕭清荷發自內心的笑道“妾不打擾娘娘雅興,妾告退。”
樂來兮點點頭,說了句慢走。直至蕭清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旁的春嬤嬤這才命婢女後退很遠,打開了木盒,裡麵是一尊八寶玲瓏福仙像。
春嬤嬤觀摩了許久,見無大礙,才命人收起,回樂來兮道“娘娘,這也是蕭良人的一番好意。”
樂來兮點頭。
她當然知道這是好意,風水輪流轉,今日到我家……
如今,她除了示好,還能怎麼辦?說起來,大家都活的不容易罷了!
一旁的春嬤嬤見樂來兮不語,又笑道“老奴最近聽說蕭良人自那日得皇後娘娘開導之後,當夜便要了吃食,第二日,起的很早,與太子殿下親自下廚做早膳,而後,像是換了個人一般,心神淡定,眼裡心裡除了太子殿下,再沒了彆人……娘娘您瞧她那一身打扮便知……”
“這是好事。”樂來兮終於吐出了幾個字。
又往前走了幾步,又覺乏力,便和一行人回了宮。
恰巧,北冥即墨剛從禦書房回來,此時,也到了晚膳的時刻。
“我看你今日很忙。”樂來兮為他夾了些菜,輕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