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極夫人!
天意如此,又該何為?確切的說,即使有所作為,又能怎樣?做一個自以為窺探天道實則是管中窺豹的道人已經夠可笑的了,還想著要越過上天的決定,更是可笑之極!這世間,怎會有人越過天道?
望了望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即墨蘭重重歎了口氣。將鳳骨複還公羊旦,什麼也沒說,抬步要離開。
“蘭兒竟是這般反應?”太史卿忍不住,高聲問。
即墨蘭回身,“現在的情形,無論我有何反應,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還能改變這一定局?我自認沒有這般本事!”
“可是墨兒……”
“墨兒怎樣,那是他自己的事,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淡漠的拋下一句,即墨蘭頭也不回的離了東宮。
太史卿還有往殿裡走,被公羊旦一把拉了回來,“算啦,我們進去,無非是添亂,走吧,接下來的事,我們確實沒有插手的必要了。”
太史卿重重長歎一聲,凝神朝殿裡望了許久,才跟著公羊旦蹣跚踉蹌的離去。
黎明時分,樂來兮在一片慌亂中醒來,夢境裡的她,被人拴住了手臂,綁在柱子上,無論她怎麼掙紮也無濟於事,一群接著一群看不清臉龐的人在對她嘲笑,對她謾罵,叫囂……
“嗬……原來是夢……”樂來兮清醒後,鬆了口氣,剛動上一動,便發覺自己的手臂麻木難忍。
樂來兮皺著眉頭,眯著眼睛,將壓在她手臂上的腦袋移開,甚是不耐煩。原來是他的緣故,怪不得自己做那樣的夢……
被挪動的北冥即墨突然驚醒,見樂來兮坐直了身子。忙歡喜道“兮兒,你醒了!可還好?暈不暈?還難受嗎?”
“嗯,無事。我很好。”樂來兮撫了撫淩亂的發,麵色仍有些蒼白,自從睜開雙眼恢複意識的瞬間,那緊皺的眉頭便沒舒展過。
北冥即墨看的揪心,太多太多的話一股腦兒全部湧進腦海,到了嘴邊。卻不知說些什麼。見樂來兮柔唇有些乾澀。忙去桌子旁倒了杯溫白水,遞給了她。
“謝謝……”樂來兮乾澀一笑,將水杯接過。一飲而儘。
伸手去接那空水杯時,北冥即墨忍不住包裹住了那隻柔軟的小手,“兮兒……”
樂來兮怔住,卻沒有看他,猛然間,北冥即墨心裡慌亂的不行,自昨晚他就感覺奇怪。大晚上,她不帶一人去外出散步,卻吩咐冬雪、臘梅,無論誰問,隻說是睡了……
莫非,她已經隱隱知道什麼了?還是。她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北冥即墨隻覺頭暈耳鳴。心跳的急速,猛的將樂來兮拉入懷中。再次呢喃,“兮兒……兮兒……”
“殿下該去上朝了!”樂來兮掙紮了兩下,沒掙開,提醒了一句。
北冥即墨摟的更緊了,“從今往後,我哪裡也不去,隻陪在兮兒身邊!”
這話說的像發誓似的,樂來兮聽了隻覺好笑,是啊,守著這麼個好福星,上什麼朝,老天自會庇佑!隻不過這個“陪”字讓人聽後難免覺得諷刺。
明明是監視,非要硬生生的讓人生出幾分感動!
“你放開!”樂來兮氣上心頭,猛的一喝,後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語氣稍稍緩了緩,冷道“我快要喘不過氣了。”
“哦,對不起,兮兒!”北冥即墨當即放開了她,“那個,我來為你梳頭吧!”
樂來兮的憤怒,讓北冥即墨的身子瞬間僵硬,星眸溢滿傷痛,他努力的定了定神,仿佛沒看見一般,仍笑盈盈的對上那冷冷的水眸,半天笑容沒變,星眸滿是柔情與溫暖,看的樂來兮不再好意思擺著個臉子,不由自主的將頭彆過一旁。
說著,北冥即墨還真的奔向梳妝台,拿起玉梳,拉樂來兮坐下。就在她還沒反應的時候,北冥即墨已經開始上手。
“噝……”樂來兮被扯痛,皺了皺眉。
北冥即墨驚的一哆嗦,梳子掉落在地,截然兩半。
“對不起兮兒,弄疼你了,我真是該死!”
該死!北冥即墨,你確實該死!到了這一刻,北冥即墨心中才惶恐、懊惱,回憶過去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他發現,自己與樂來兮之間這般親密的記憶,壓根兒就沒有。所以,他現在想臨時抱佛腳改變一番,卻連佛教在哪裡都不知道!
慌裡慌張,北冥即墨將躺在地上的兩截玉梳拾起,拚了拚,訕訕道“等明兒我再送兮兒一個好的……”
“嗯,無事。”樂來兮點點頭,衝簾外輕道“冬雪,過來為我梳頭。”
冬雪得了令,低頭走了進來,從昨晚北冥即墨嘴角、胸口掛血的走進大殿起,冬雪便隱約感到兩位主子之間好像發生了什麼,加之,剛剛隱約聽到兩位主子的對話,更覺不對勁兒。
走近了二人,冬雪突然停住腳步,望了樂來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