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貞不可言!
薛妙貞看她的樣子,很是不忍,不過是一個剛剛九歲的小女孩兒啊,放到現在不過是小學三年級,天真爛漫的年紀。而她卻要為了抗拒長輩不公的安排,為了自己的命運竭力奔波。
“夏姐,彆著急,咱們想想,總會有辦法的!”薛妙貞一邊安慰薛夏,一邊左顧右盼,腦子也飛快的轉著,“對了,你的銅錢,給我一個吧?”
薛夏停住抽噎,摸了摸胸口,“你是餓了吧,妙貞,給你兩個,你和妙房看看能不能買些吃的。”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惦記著讓她們買吃的,不得不說,薛妙貞還是很感動的,她也沒解釋什麼,接過兩個銅錢,就朝一個不起眼的牆角跑去。
牆角蹲著個小乞丐,手裡捧著個破碗,眯著眼睛曬太陽,扁瘦的身體,破爛的衣裳,小乞丐臉上卻掛著懶洋洋又愜意的笑。
“小哥兒,曬太陽呢?”薛妙貞在小乞丐麵前蹲下,客氣的打招呼。
“妙貞,你乾什麼?咱們還沒錢吃飯呢……”妙房也跟過來,見她是奔小乞丐來的,趕緊拉她。
“去去去,彆擋著小爺我曬太陽。”小乞丐連眼睛都沒睜,把手裡的一根稻草,咬在嘴裡,很不屑的說。
“快走,妙貞!”薛妙房見妙貞不動,又催了一句。
薛妙貞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妙房雖然不明白她要乾什麼,但很奇怪的是,她的眼神果然讓她心裡安穩了很多。
“小哥兒,我們姐妹也是窮人家的孩子,手裡沒什麼值錢的,這兒有兩個銅錢,你收下吧,我先跟你打聽點兒事兒。”薛妙貞把話說的客客氣氣的。
小乞丐這才睜開了眼睛,“喲,你看不出來我是個叫花子嗎?還朝我打聽事兒,我能知道什麼?”
“小哥兒您太謙虛了,您整日走街串巷,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要說這縣城裡的事兒,還非得找您打聽不成!”薛妙貞越發客氣。
小乞丐這才睜開眼,拿正眼瞧薛妙貞,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她,“那你到說說,你想打聽什麼事兒?”
薛妙貞端正臉色,“想朝您打聽唐老爺家的事兒。”
小乞丐立即露出了然的神色,“是想打聽唐家少爺娶親的事兒吧?”
薛妙房立即露出一副震驚的神色,她怎麼也沒料到這不起眼的小乞丐竟能一下子猜中。她驚訝的表情倒是深深取悅了小乞丐,小乞丐臉上綻放出自得的笑。
“正是正是,您真有神通。”薛妙貞趕緊拍馬,“那不知您能不能將內情告知我們姐妹呢?”
“唉,你們不是縣裡的人吧?這也算不得什麼內情,縣裡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的!”小乞丐左右瞧了瞧,正是午飯的點兒,街道上閒逛的人不多,便壓低了聲音說道,“隻是唐老爺仁義,大家心裡清楚什麼回事兒,嘴上都不提罷了。我看你這小丫頭人不錯,便告訴你吧!你若是打著嫁進唐家的注意,勸你趁早還是歇了這心思!那唐家少爺,今年才六歲,還是整日裡參湯吊著才活到今日,前幾日不知是受了風寒還是怎的,平常人也就病幾日的事兒,擱他身上可就不好了……呃,眼瞅著就要不行了……唐夫人怕兒子一個人孤單,到了那邊沒人伺候,這才想著給他取個親……你明白了不?就是嫁過去呀,就要那啥了……我聽我老叔說,是要陪葬啥的……”小乞丐不開口則以,一開口便如倒豆子一般,將知道的幾乎都說了。
薛夏原本是遠遠的站著,見薛妙貞跟個小叫花說話,也以為她是去施舍了。久等都不見兩人過來,這才走過來。誰知走過來就聽到這麼段內情,當即臉色一白,撲通就軟到在地。
“夏姐,夏姐!”薛妙貞沒見到她走過來,聽她摔在地上才發現。
薛夏被薛妙貞扶在懷裡,頭枕在薛妙貞的腿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卻空洞洞的,薛妙貞輕拍著她的臉叫了她半天,她才回過神來,眼淚刷就下來了,“他們這是要我的命呢!”
小乞丐見了這陣仗,也就明白了,歎了口氣,“我聽說了,前兩天有家鄉下的莊稼戶應了這事兒。其實之前不知道實情的時候,有不少人都去過唐家,要麼怎麼說唐老爺仁義呢,誰去都說的實情,這才耽擱到今日。可聽說那莊稼戶知道了實情也應了下來,唐老爺給他們了不老少的好處呢!”
說完,十分同情的看著還癱軟薛妙貞懷裡的薛夏,歎了口氣,又叼起稻草,頭枕著手背眯著眼睛曬太陽。
薛夏緩了一會兒,扶著薛妙貞和薛妙房,站了起來,“走,咱們回去,我倒要問問爹娘,是不是就憑他們,把我……把我……”嗓子猛澀,卻又說不下去了。
薛妙貞心裡也異常的難受,知道了前因後果,自己為什麼會被推下山崖,也就不難猜測了,定是自己聽到了內情,四叔薛何侵和薛扇兒怕事情敗露,他們的好處也拿不到手,才下了狠手。
那這麼說,祖父母是不知道實情的了?
“夏姐,你彆難受,祖父祖母定是不知道內情的,若是知道,便也不會答應的,這件事說不定是四叔瞞著祖父母的!咱們先回去,你打起精神來,咱們決不讓他這如意算盤打成!”薛妙貞安慰薛夏道。
小乞丐又睜眼瞧了瞧相攜離去的三姐妹,嘴裡咕噥道“瞧著她年紀最小,卻是個最有主意的,隻是攤上這樣的家裡人,哼,說不定也要拿去換好處嘍……”
三人原本就沒離開多遠,不多會兒就回到了城門口,趕牛車的老伯還沒回來,三人便倚著牆根坐了下來。
薛夏這時已經不哭了,隻是臉上木木的,比來時的臉色還難看。她摸出口袋裡的銅錢,自己留下三個,把剩下的七八個都給了薛妙房,“妙房,你帶著妙貞去吃點東西。”
薛妙房看著銅錢,不肯伸手去接。
“姐,拿著吧,咱們三個都得吃點東西,回去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餓著肚子可不行!”薛妙貞充滿豪氣的說道。
薛夏聞言看著她“什麼硬仗?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把你們硬拉來,本來就是我這個當姐姐的私心了。聽話,這事兒你們就在我爹那兒給我做個證就行了,至於祖父那裡,你們就彆出麵了,不然……我怕你們也不討好!”
薛妙貞心裡暖暖的,這同為堂姐,一個能生生把她推下山崖,另一個卻自己的命都快不保了,還顧念著她們,“夏姐,實話跟你說吧,這件事兒跟我們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