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哥哥,樂兒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可惜不會說話,否則能夠和樂兒說些什麼就好了,唉……”柳樂兒小大人般的歎了一口氣,牽著青年的大手,轉身走回山腰的洞穴。
青年沒有言語,低垂的目光卻落在了女童牽住自己的白皙小手上,身子隨著對方的拉扯,漸漸走入洞中。
……
一片不知名的遼闊草原上,正值草長鶯飛的盛春時節,青草新發的春芽已經抽出,整片草原都彌漫著一種青草特有的清新香氣。
一個八九歲年紀的女童,手裡拎著一簇結滿淡黃色小花的纖細藤條,騎在一個身形挺拔的高大青年肩頭,悠然前行。
與兩年前相比,青年沒有絲毫變化,身上依舊穿著那件青色衣衫,柳樂兒卻已經與之前大不相同了。
女童身形拔高不少,小臉上已褪去了幾分稚氣,眉眼間顯出些許尋常少女少有的柔媚,顯然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日後傾城傾國也猶未可知。
隻見她十指飛快攢動,編織著手中的黃花藤條,嘴裡還哼唱著一支語調輕快的小曲,聲音清脆動聽,如同黃鶯啼鳴。
“成了”
一曲未終,柳樂兒手上的動作就停了下來,一個花朵緊蹙的美麗花環已經成型。
她雙手捧著花環,轉著圈打量了一下,滿意地點了點頭,滿臉歡喜地將花環端端正正戴在了青年頭上。
花環大小正合適,花朵最為緊密的一處,就落在了青年額頭的正上方。
高大青年似有所覺,抬手輕輕碰了碰花環,又慢慢收回了手。
柳樂兒對高大青年的反應早已習以為常,低頭瞥見他脖頸處的那道綠色細繩,掩嘴一笑,惡作劇般地探手一抓,作勢就要將那細繩提起。
身下的青年卻似是本能反應一般,一把抓向胸前,握住了細繩那端係著的墨綠色飾物,久久不肯鬆手。
“石頭哥哥小氣鬼,每次都這樣,我隻是好奇想看看嘛……”柳樂兒腮幫子鼓了起來。
她嘴上雖然這般說,卻並未真的生氣,身下這石頭哥哥這兩年多來,從未與她言語,除了極少對外界有所反應,隻有牽扯到這懷中飾物時,才會每次主動有所反應。
也正因如此,柳樂兒會時不時地以此來和青年戲耍。
……
時光如白駒過隙,匆匆又是數年。
一名身著白色衫裙的十三四歲模樣俏麗少女,黑發及腰,雙手倒背,腳下藕色短靴踩著輕快的步子,走在一條黃沙鋪就的官道上。
在其身後,還跟著一名身形高大的青衣男子,神情木訥,步伐緩慢。
兩人走路速度一快一慢,步子卻一小一大,彼此之間倒也沒拉開太多距離。
走在前方的柳樂兒,遙遙望見官道儘頭有一座青蒼色的雄偉城池,城門口處可以看到許多來來往往的行人,小如麻雀。
她秀眉微蹙,停下了腳步。
“明……遠城……”柳樂兒眯著眼睛眺望了好一會兒,緩緩叫出口。
高大青年走到她的身旁,也停了下來,如她一般遠望那座雄城。
“看起來是座人族大城……”柳樂兒低聲呢喃著,神色猶疑。
這五年以來,為了治好高大青年癡症,二人也進入過一些人族城鎮,但像眼前這般規模大城卻從未靠近過。
“石頭哥哥,要是你完全好了,是不是就能幫樂兒報仇了?”柳樂兒仰頭看著青年低聲說道,卻不知是在問他,還是問自己。
青年聞言,似乎有了些反應,遠望的目光緩緩收了回來,看向女孩,但依舊沒有言語。
“我在說什麼胡話啊,就是算石頭哥哥再厲害,又怎麼可能打得過血刀會那麼多壞人?”柳樂兒像又想起什麼似的,神色黯然地垂下了頭,眼淚珠子卻不爭氣地“吧嗒吧嗒”的掉落而下,滲入了地麵黃沙裡。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到頭頂一沉,一陣溫暖的觸感傳來。
她略微抬起頭,就看到她的“石頭哥哥”正抬起一手輕撫著她的腦袋,眼神格外的柔和。
不知為何,柳樂兒這一刻感到無比安心,體內憑空多出一股難言的勇氣來,似乎有再大困難也不再畏懼了。
她一抬手背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另一隻手抓起高大青年厚厚手掌,麵帶堅定的朝著遠處城門方向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