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神色變化,心境在不知不覺間,卻起了一絲變化。
雖然接連度過了三層幻相境,斬除了三種妄念,心神有些疲累,卻令他有了一種從所未有的輕鬆感覺。
就在此時,周圍景色再次一變,置身在一片屍山血海中,無數屍體堆積在地上。
這些死去的人身上都穿著輪回殿,還有蠻荒界域的服飾,其中很多人他都見過,儘數橫屍於此。
輪回殿主,甘九真,還有蠻荒界域的嶽冕,白澤,還有各族族長,族內重要之人都在,靜靜躺在此處,堅硬的臉上滿是驚恐和不甘。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和腐臭氣味,一切都真實無比,讓人無法區分。
“韓立!”冷喝之聲從前方傳來,隻見前麵出現一個人影,正是古或今。
“看到了嗎?這就是和我作對的下場!”古或今冷笑連連。
他隨即抬手一揮,數道人影出現在前麵,儘數五花大綁的捆縛著,卻是南宮婉,紫靈,金童,啼魂,柳樂兒,石穿空,最後還有兩個人,赫然正是他凡俗世界的父母。
韓立看著此景,麵色動了動,隨即很快又恢複平靜。
“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些都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立刻臣服於我,立誓奉我為尊,否則他們就會一一在你麵前淒慘而死!”古或今獰笑道。
韓立無動於衷,靜靜站在那裡。
“好,不虧是除我之外,將時間法則修煉到頂峰的人,那你就眼睜睜看著。”古或今冷笑一聲,屈指一點。
一道金光射出,化為一道金色光刃從石穿空胸膛洞穿而過,石穿空頓時被斬成兩截,倒在了血泊之中。
韓立神情波動了一下,接著便消去。
“哈哈,好!”古或今大笑一聲,屈指再次一點。
兩道金光射出,穿過金童,啼魂的身體,二人也橫屍當場。
韓立麵頰上湧上一層血色,不過隨即又消退下去。
“想不到朋友在你眼中如此不值一提,那親情又如何?這個叫柳樂兒的小姑娘,據說你當她是自己的妹妹一般,莫非也見她死在這裡。”古或今有屈指一點。
一道金光射出,洞穿了柳樂兒的身體。
韓立“哇”的一聲,吐出一小口鮮血,身體搖晃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穩住了身形。
“接下來就是你的兩位道侶,還有你的父母了,先殺哪個好呢?不如這樣,這次本尊將選擇權給你,你說殺哪一個,我就先殺哪一個,把你最珍視的一個人留到最後再殺,如何?”古或今笑著說道。
韓立站在那裡,麵色血紅,呼吸粗重,再沒有之前的從容,卻仍舊緊要牙根,沒有說話。
“真是讓人失望,既然你自己不選,那就我來選好了。一個一個的殺太麻煩,還是不分先後,一股腦全殺掉省事。”古或今看向四人,手上亮起金光,便要射出。
“住手!”韓立突然出聲。
古或今停下手,臉上露出燦爛笑容。
“終於想通了嗎?很好,快向我臣服跪拜,我可以饒了他們四個的性命。”古或今看向韓立,哈哈大笑。
韓立緩步上前,麵上血色翻滾,似乎著火一般,額頭上更滲出點點油汗,終於還是走到古或今身前。
“給我跪下!”古或今厲聲喝道。
韓立緩緩屈身,跪在地上。
“哈哈……”古或今大笑出聲,得意無比,大手一抓,五道黑光憑空出現在韓立頭頂,朝著他體內鑽去。
“鏗”的一聲,黑光一碰到韓立的身體,如碰硬牆,任憑其如何扭動,也無法深入分毫。
韓立此刻抬起了頭,麵上血色潮水般褪去,變得純白如玉,眼中寶光綻放,皎如明月。
“你……”古或今麵色大變,不等他做出什麼,一道晶光出現在他身前,一斬而下。
“嗤啦”一聲,古或今的身體被撕裂而開,飄散消失。
“父親,母親,婉兒,紫靈,讓你們被賊子利用,真是抱歉。”韓立起身看向韓父韓母,南宮婉,紫靈四人,口中說了一聲,然後拂袖一揮。
整個血色空間轟然而碎,四人身影也隨之消失。
韓立再次返回到了黑色空間,身形踉蹌了一下,麵上露出疲憊之色。
修行半生,他雖冷漠於世,但實則對情義看得很重,有些人甚至是其心中的逆鱗和底線,斬除起來,比其他執念艱難很多。
“親友情義,緣聚緣散,我非我,你非你,他非他,情之所至,理所當然,無悔,無憾。”
他心中這般想著,周圍景色再次一變,出現在了一片腐臭沼澤內。
而他自身變成了一具腐爛的屍體,全身潰爛,上麵爬滿了蛆蟲蚊蠅,白骨曝露於外,更散發出刺鼻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