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初伸出去的手在空中一滯，眼睫微垂，看著沈俞安修長如玉的手指，蜷了蜷指節，便垂了下去。
舌尖頂了下牙根，眼神幽暗，仿佛深不見底的黑潭。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擁有。
沈俞安緩步走近涼城，似乎有一種無形的風繞在周圍，撩起了發絲，拂開了衣擺。
初邁進城門，就感到一股涼意，明明是陽光明媚的天氣，卻好像照不透這座城，在陽光之下依舊感覺陰冷。
來往人群不多，一眼掃過去，大致都是凡人。
對，凡人，在修仙的世界，沒有修為的人都稱為凡人。
零星幾個修仙者，隻有煉氣期修為，身上都帶著一股子寒意，麵上沒有表情，站在陰影裡，看上去不像活人。
沈俞安抬手按了按胸口，越發覺得怪異，尤其是當他們將目光轉過的時候。
眼球僵硬的轉動，視線隻是從身上掠過，卻能讓人汗毛直豎。
顧硯初跟在他的身後，聲線平緩的不帶絲毫起伏，“這是座鬼城，有修為的都是鬼修，修為低的，還是魂體，有實體的，是重塑的肉身。”
鬼修？鬼？沈俞安麵容僵直，像是被什麼釘在了原地，讓他一個現代人，直麵這麼多鬼魂，多少有些驚悚，不過一個眨眼，迅速轉身就往回走。
顧硯初慢條斯理的側身讓了讓，見人快走到了城門口，才緩緩出聲，“出不去。”
沈俞安倏然轉身，直直的盯著顧硯初，麵部緊繃，不笑的時候，神色冷淡，整人散發著冷漠氣息。
不用懷疑，顧硯初絕對是故意的。
難怪，剛剛進城時，笑的那般惡劣，話也說的模棱兩可。
顧硯初瞧著他冷漠的表情，眉頭輕輕一皺，便鬆開，點點笑意從眉眼間流露出來。
他喜歡沈俞安除了虛假笑容以外的情緒，尤其是因為他而產生的情緒，無論好壞，他都覺得欣喜。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感覺離他近了一些。
“師兄，害怕了嗎？”
顧硯初聲音柔和一邊走近，一邊看向沈俞安垂在一側的手，不死心的再次握上去。
沈俞安眼球僵硬的轉了轉，，手指一縮，無意外的，又被躲了過去。
腳步下意識的後撤，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不親近，也不疏離。
又是這樣！
顧硯初眼神煩躁的抬起，卻又壓著情緒，溫聲問了另一個問題。
“師兄，既然性彆，年齡，實力都不重要，為什麼不能和我試一試？”
沈俞安瞳孔微震，有一些雲裡霧裡，話題跑的是不是有些快，沈俞安將視線定格在顧硯初的臉上，儘量去忽略那些動作僵硬，人不人，鬼不鬼的修士。
“我和你，不合適。”
微涼的風拂過發梢，頭頂是炙熱的豔陽，顧硯初眼底沉淵，上前一步，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師兄覺得是哪裡不合適？”
沈俞安斂眸，“尋一人，生同寢，死同陵，攜手共度，至死不渝。”
顧硯初渾身一顫，口中反複咀嚼著這句話，心間都是炙熱。
那唯此一人的愛意，那執著，炙熱情感，從未被人愛過的他怎麼能忍住，不去沾一沾。
忽然就想明白了，自己對沈俞安的種種怪異行為。
顧硯初腳步微抬，走動間毫無聲息，手臂虛晃，不等沈俞安做出反應，已經快速的將他的手緊緊握在手裡，“師兄怎知，我不能許諾。”
沈俞安指腹猛的一蜷，手腕回縮，用力一掙，他以為用儘了力氣，對顧硯初來說，卻如同貓兒一般。
手腕被鎖在五指之間，靈力附著按壓在脈搏之上，沈俞安整條手臂都軟綿無力，隻能任由顧硯初握著，一根一根的收緊。
“不要隨便碰我。”沈俞安眼眸冷沉，流轉間如同冰雪不可覆化。
顧硯初嘴角弧度淡漠的勾起，一直壓抑的情緒頃刻爆發，整個人裹著一層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