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因為他身體的異常,爸媽常常吵架慪氣,也會在氣頭上罵他是個怪物,甚至打他撒氣。
不過不吵架的時候,他爸對他也算不錯。就是後來他爸媽想再生一個孩子,卻一直懷不上,他爸的脾氣才越來越差,經常動手打他和他媽。
他小時候嘴饞,看村裡的小孩子有核桃吃,就回家嚷嚷著也要吃,他媽喜歡吃棗,他爸就帶著他買了一顆小的核桃樹和一顆棗樹,栽在了院子裡。
都快二十年了,兩棵樹長的不快,差不多跟他的腰一般粗細。
淩遙臉上帶著懷念的神色。小時候,每次核桃成熟了,他們一家三口,一人拿著一根竹竿,打核桃吃。
夏天的時候,他們晚上在院子裡鋪一張席子睡覺。他非要把席子鋪到樹底下,結果棗樹和核桃樹上都有那種咬人的蟲子,有時候會從樹上掉下來,咬的他一身紅疙瘩,還很疼。
看著院子裡半人高的雜草,淩遙沒有往裡麵走,站在那裡緬懷了一下童年,然後起身走到他的房門前輕輕一推,“嘎吱”一聲響,門就開了,揚起一些灰塵。
淩遙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站在門口,盯著地上的一串亂七八糟的腳印蹙眉,炕前、衣櫃前、書桌前都有一堆腳印,明顯是不久前遭了賊。
他緊皺著眉頭走了進去,打開衣櫃和書桌抽屜看了看,都有被翻過的痕跡,不過裡麵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了,他當年走的時候,把重要的都帶走了,帶著沒用的,他埋在院子裡了。
他站起身看著牆壁和屋頂上布滿了蜘蛛網,家具上也是一層厚厚的灰塵。炕上的被褥也沒有收。
他看了一眼,又退出去了,轉身推開隔壁爸媽房間的門,地上也有腳印,屋裡被翻得很亂,衣櫃裡的衣物丟的滿地都是,角角落落都有被翻過的痕跡,真不知道小偷想找什麼東西。
當年淩遙才十五歲,他爸去了後,他恨他媽拋棄了他,就把家裡的門鎖了,乾脆住校了。
上高中後,課程重,他還要打工賺錢,也不想回家,大上學後,離得遠了,他更是不想回來,甚至有時候都忘了他還有一個家。
淩遙看著一屋子的蜘蛛網和灰塵,家具也被老鼠咬的木屑掉了一地,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收拾。
他隻是一時無處可去,才想要回來。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當時根本就沒考慮過家裡十幾年沒住人了,還能住不。
無奈地在院子裡找到掃帚,揮了一下,揚起的塵土就嗆得他在屋子裡站不住了。
“咳咳。”淩遙一把扔了掃帚,捏著鼻子跑出去了。
院子裡的水龍頭生鏽了,不好還能用,淩遙擰開水,洗了一把臉。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收拾,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都破損的不能用了。
淩遙頭痛地轉身出了門,正好隔壁門口有人洗衣服,看見他出來,很熱心地說“搖搖回來了啊,家裡要幫忙收拾的話,說一聲,嬸跟你叔都閒著,過去給你幫忙去。”
淩遙笑著擺手“多謝嬸子了,現在還不急,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收拾,亂七八糟的。”
“謝啥,鄰裡鄉親的,你這孩子。要幫忙就叫嬸子一聲啊。”
淩遙被她的熱情感染了,心情好了許多,臉上的笑也真誠了許多,“沒事,我就一個人,隨便收拾一下就行了。”他抬眼看著自家塌了一半的房子,直歎氣。那屋頂還有一根房梁要掉不掉的懸在半空呢,看著挺揪心。他要從低下過,進進出出的,挺危險。
淩遙煩躁地扒了扒頭發,那一堆垃圾,還有布滿灰塵的房子,他看著就頭大,一點都不想動手收拾啊。他現在就想有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讓他□□地睡一覺。
早知道就把車開回來算了,這樣出去買個東西也方便點。還是先去買些日用品吧。
“嬸兒,咱村的商店賣被子不?”淩遙問隔壁的大嬸。
“咱這小商店,沒有被子。搖搖啊,你叫我春嬸就成,小時候就這麼叫的,都忘了吧。”春嬸手上揉著衣服,抬頭望著淩遙笑嗬嗬地說。
淩遙摸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春嬸,那你先忙啊,我先去買些東西,你看我這回來啥也沒帶。”
“成,你趕緊去吧。回來早點,晚上來嬸家吃飯啊。”
淩遙對春嬸的熱情,有些不適應,連忙擺手說“春嬸,你不用管我,我還不知道晚上啥時候回來呢。”
春嬸笑著“這孩子,彆跟嬸兒客氣,晚上記得過來啊。”
“知道了。”淩遙一時都不知道如可應付了,他突然眼眶都有些紅了,這麼些年,一個人在外麵,沒有人關心他,什麼事都要靠自己,也就是認識了薛昊後,他才感受到了被人關心的滋味。
他閉上眼,不再去想薛昊。拔腿往村口走去,回來的時候,村口處有一個小商店,他瞥了一眼,看著也不像是有被子的,看來還得去縣裡買。
到村口,等了快半小時了,才有一輛出租車路過,淩遙趕緊伸手攔住了。
“師傅,去縣裡最大的超市。”淩遙坐進車裡對司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