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霜的問題,讓柳徇風想起了在山上的日子。
師父總是誇荊時越福慧雙修、穎悟絕倫,說他是極為難得的醫道聖體,學什麼都能觸類旁通。
假以時日,定能超過他這個老頭兒。
師父對荊時越從不藏私,荊時越想學什麼就教他什麼。
在荊時越鑽研自己喜歡的方向之餘,師父將自己畢生所學揉成簡單的內容,讓他有了全局的了解。
而他們呢,師父隻讓選擇一門或兩門,很多的內容,他們根本沒資格知道。
與之相比,他們簡直是沒人愛的孤兒,雖然大家都是師父撿回去的孤兒。
師父對柳徇風說的最多的話便是“你心性不定,不可貪多。”
真的很好笑,與十幾歲就自以為天下無敵,強行入世的荊時越相比,到底誰更心性不定呢?
後來看到荊時越跑回去,為了求得祝由術救心上人,在師父的房間外跪了七天七夜。
柳徇風不知道旁人是怎樣想的,他自己反正先是憤怒,然後酸澀,最後是暢快。
祝由術這種逆天而行的禁術,師父居然會,而他們在之前竟然都不知道。
不過呢,他們師門像是有詛咒,門中弟子遇上情劫差不多就廢了。
荊時越再被師父寄予厚望又如何,還不是為情所困,難以善終?
所以他會嫉妒嗎?
嫉妒荊時越活不長,還是嫉妒他有過不了的情劫?
哈,他才不嫉妒呢!
看似回憶許久,其實不過瞬息。
“二小姐說笑了。”
柳徇風笑容不變,伸手整理著脈枕,雖然不知道脈枕有什麼好整理的。
陸凝霜將手鬆開,坐回了凳子,彎著眉眼笑得挺乖,“你怎麼知道我在說笑?”
一次交鋒在無聲中結束了。
再說話時,旁邊多了一個人。
杜邱亭觀察完兔子,拖著凳子來到櫃台窄邊一側,撐著下巴惡狠狠的盯著柳徇風。
正主兒表情很淡定,歸納脈案,一副儘職儘責的模樣。
“二小姐以後有看診需求,或者有什麼需要我們仁醫館的,派人來說一聲就行了。
我們會繼承師兄意誌,懸壺濟世,拯救蒼生於水火之中。”
陸凝霜聽到了,他差點兒說成了“遺誌”,不過他變調兒很快,將大逆不道的真實心思掩蓋住了。
嘖,原來是個想捅荊時越幾刀的反骨師弟?
“我會的,以後就麻煩柳大夫了。”
柳徇風微笑,隨性的吩咐杜邱亭
“師弟,送二小姐出去。”
杜邱亭做出請的姿勢,行於陸凝霜側前方領路,走到門口看到梁業前邊有人在撒潑,二人帶著侍從徑直走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
杜邱亭代替陸凝霜發問,醫館剛開那一段期間曾有不少人鬨事,待晉陽王權勢穩定後,基本上就沒遇到鬨事的了。
所以,很稀奇。
梁業一個鐵血漢子有些無奈,他朝陸凝霜拱了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