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蓉對我是千恩萬謝，孫秀蓮卻給我使了個眼神。我趕忙告彆，跟她一起下樓去。破道人早就等在下麵，就是昨晚他在下麵作法的那個小廣場裡。
“還以為，你會比誰都著急，想不到，嗬嗬，還真是年輕。”破道人哼笑了一聲，便向著小區外走去。
“啥意思？”我不明就裡，但還是跟了過去。因為我知道，孫秀蓮把我叫下來，一定是有原因的，“難不成，秦曉蓉那邊還有尾巴沒處理乾淨？”
“都解決了。”孫秀蓮一邊走一邊跟我解釋道，“現在要去解決張寧的事。雖說她已經不會灰飛煙滅，但也要抓緊了。”
我這才想起來，之前說過，張寧想要完全恢複正常，最後一步還要破道人幫忙，難怪他會那麼說。
我們抓緊時間，趕回道破道人的住處，早飯都沒來得及吃，我便催著破道人趕緊作法。
“這會兒知道急了？”話雖這麼說，但他卻並沒耽擱，讓我將玉環拿出來，剩下的，就不用我管了。
一直忙活了兩個小時，他這才停了下來。用衣袖擦了擦滿頭的大汗。我看向張寧，略有些著急，“你有什麼感覺？”
張寧搖了搖頭，似乎並未感到有什麼不一樣。我這才質問的看向破道人，“你折騰半天，都做了什麼？”
“已經可以了。”孫秀蓮在一旁拽了我一把，“張寧的三魂七魄已經歸位，現在，已經可以去投胎了。”
“真的？”聽到這，我也是替張寧感到開心的，伸手去抓她的手，卻又是撲了個空，也是我高興的有些過頭了，忘記她們鬼是沒有實體的，“恭喜你，你打算什麼時候投胎？”
“你是煩我了嗎？”張寧問道。
“啊？”我趕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我是替你感到高興，能投胎總好過一個孤魂野鬼，是不是？”
這個是不是，是問的孫秀蓮，但是問完我就後悔了，因為我看到她臉色微微一變。我一直也沒問過，她為什麼會選擇變成鬼跟在我身邊而不去投胎。所以，我理所當然的覺得她就應該如此，但現在看來，是不是也有什麼隱情？隻是她不說，我也不好多問。
“但是，我要是去投胎，你高考怎麼辦？”張寧問道，“如果我在的話，你可以考大學。如果我去投胎，以你的成績~~~~我沒彆的意思，但你是九班的，你的成績應該不足以考大學。”
我這才反應過來，之前我也沒多想，她冷不丁的提起來，我這才隻能歎了口氣，“我本就考不上，本來也沒上大學的打算。無所謂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點了點頭，“我早就做好打算去廠裡打螺絲了，不信你問秀蓮，我跟她說起過的。我這成績，咋可能上大學？就算是考上，我也學不會。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沒事的。”
說完全沒有心思那是假的。畢竟之前摸底考試因為張寧的緣故，我得到了很多不該屬於我的褒獎，受到了很多從未有過的關照。要說沒有落差，沒有失落感，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我就是這個水平，能怪誰？隻能怪我以前沒有好好學習。而張寧以前是沒辦法，現在已經可以有了投胎的機會，我要是把她強行留下肯定也不現實。
“但是，你幫了我。”張寧說道，“我也想幫你，如果你想去上大學，我可以先不去投胎~~~~”
“不可能。”我還沒說話，破道人倒是先發聲了，“你真道這是兒戲呢？”
說著，他刻意瞅了孫秀蓮一眼，“真當投胎是你想投就投，你想留就留的？真若是那樣，這世間可就全是孤魂野鬼在遊蕩。說不得你上課身邊就得坐兩個。泱泱華夏，數千年下來，都不去投胎這世間不得被鬼塞滿？”
“那不對啊。”我稍稍反應了一下，“投胎不就是輪回嗎？數千年最早那一波不去投胎的話，哪還有後麵幾千年的事兒？”
“歪理！”
我聳了聳肩，我是故意抬杠，但也確實說的沒錯吧？
“這世間，萬物都有道。而萬物也都要遵循自己的規矩。”破道人說道，“如果該去投胎的，卻留在這世間~~~~”
“會怎樣？”我聽到這裡，略微有些緊張，生怕他又說出灰飛煙滅這樣的話來。
“總之，她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
“靠。也就是說，她留下也沒事了唄？就像秀蓮一樣？又或者，像是之前在墓地看到的那些小鬼，他們不也好好的嗎？”
“這能一樣嗎？”破道人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你那鬼婆娘跟你締結婚約，跟這塵世間還有塵緣牽扯，雖然是孽緣，但也是維係她可以留在這裡的機緣。但真要是深究，你當陰間那幫人能放過她？隻不過她到現在倒也沒犯下大錯，也就暫時不去管她而已。至於墓地那些小鬼。他們有自己的居所，也就是那些墳。換句話說，那個墓園就相當於是個小區，每個墓地就相當於一個公寓。他們有些沒有散儘塵緣的，就可以暫居在那裡。但也不會無休止，總也有個期限。”
“相當於70年產權？”我打了個岔，“那她呢？她為何不可？”
“她有家嗎？有塵緣嗎？”破道人問道，“她若留下，也隻是一個孤魂野鬼。畢竟這是陽間，你覺得，一個陰間的東西，被陽氣侵蝕，她能堅持多久？你真當每個鬼都像你那鬼婆娘呢？”
“這個不是她家嗎？”我指了指玉環，“對了，墓園，她總有自己的墓地吧？那不就是她家？”
“哎~~~”破道人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張寧，隻能歎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其實，嬸嬸已經把我的骨灰撒了。”張寧很淡然的說道，“所以，我沒有居所，沒有家。”
“不要糾結那麼多了。人死就要去另一個世界，不要再流連人間，你若是還有執念，我可以做場法事超度你。”我沒想到破道人會這麼說，而他剛剛那欲言又止的樣子，也讓我對他有了些許的改觀。真難得看到他居然會照顧彆人的情緒，還是個鬼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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