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春聞言指尖頓了一下,方欲張嘴,又轉臉看了念夏一眼。
念夏正疊著鋪上絲被,轉身聽得李太微一問,與繪春對視了一眼,才道
“田媽媽去了大姑奶奶那裡,原也不知郡主今日就能回府,想來再過兩日便也該到了。”
李太微前世怕趕不及中秋,是特意提了腳程回來的,倒是不記得田媽媽為何去的姑母那裡。
李太微捧著茶盞,抬了眼皮,問
“去汾陽王府做什麼?是姑母有事?尋常不都是老太太跟前兒的孫嬤嬤去的麼!”
言罷,念夏默了默,神色有些為難,似是在忖度著該如何說與她聽。
李太微細細思忖了片刻,想起了什麼,蹙眉道
“莫不是汾陽王又抬貴妾了?”
念夏一驚,繪春卻脫口道
“誰說不是啊,這都第六房了!”
“繪春!”
念夏揚聲喝了一句,繪春嚇得忙低頭捂了嘴。
郡主尚未出閣,這事兒金嬤嬤千叮萬囑過,萬不可在姑娘們麵前提及。
“行了,田媽媽是我屋裡的人,你們也莫要瞞我,這事兒老夫人那裡尚不曉得?”
李太微吹了吹茶碗裡的浮葉,嘗了一小口。
念夏這才緩了臉色,道
“是王妃身旁的李嬤嬤偷偷叫人送信兒來的,說人一抬進門,王妃就病下了,尚不敢叫老夫人知曉。”
“夫人不放心,金嬤嬤年紀又大了些,受不得奔波,便叫田媽媽跑一趟平洲,尋著機會寬慰王妃兩句。”
光寬慰有什麼用?
李太微臉色就沉了下來。
她這個姑父汾陽王是個扶不上牆的,雖占了王室的名位,也隻是聖上的遠房堂兄。
這說起來原也是將門出生,功名沒掙回來幾個,貪戀女色的本事倒是見長!曾也在京城當差,後來辦砸了差事,叫皇上攆到平洲領了個閒職。
自她姑母嫁過去,汾陽王第二年就納了兩個側妃,後來又陸續抬了幾房美妾,便是養在外頭的妾室,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她姑母的日子,就沒順心過!
聽聞當年汾陽王不知從哪兒得了個美人兒,仗著寵愛沒少刁難她姑母,險些逼得大姑母懸梁自儘!
若不是她母親昭和公主挺著八個月的身孕,扛著禦賜的鳳鳴劍,單槍匹馬的就硬闖了汾陽王府,隻怕如今她姑母的墳頭草都一人多高了!
也是因著這層緣由,大姑母待她母親很是親厚,而汾陽王府與她忠勇侯府卻自此結了梁子,除卻逢年過節送些禮品到老太太那裡,尋常並沒有多少往來。
這一回鬨到母親跟前來,竟又是為了娶妾!
李太微眯了眼。
想起前世,憑她的權勢,隻要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將汾陽王這樣的混賬撚死,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憤懣來。
好在前世她這個大姑夫汾陽王沒能折騰多久,她還沒當上護國公主的時候就病死了,聽聞是叫酒色掏空了身子,最終還是死在個姨娘的床上!
嘖嘖……
李太微如今想起來就覺得可惜。
若是他能晚些死,也不至於叫她手裡的鳳鳴劍至今還是處子劍。
“郡主寬心,大姑奶奶這些年都熬過來了,眼下隻等表少爺成了親,襲了爵位,便能舒心些過日子了。”
念夏瞧著李太微臉色不大好,出聲安慰道。
提及她大表哥明成,李太微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