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和肖冉的目光同時落在掉在地上的金刀上……兩人的心情卻截然不同
肖冉心裡一驚……自己竟然忘了金刀還在自己懷裡……按理說這時它應該在掌櫃櫃台的抽屜裡鎖著……當時在顧安救自己的時候，自己竟然忘了這回事了……
掌櫃臉色陰沉下來，看著地上的金刀，又看向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肖冉，似乎在等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此時，屋內一片靜謐，空氣在這一瞬間似乎都凝固了……有的隻是屋外的雨聲……
見肖冉不說話，掌櫃皺了皺眉頭，走到櫃台後，將抽屜打開，裡麵果然沒有了金刀。
掌櫃將抽屜直接抽了出來，扔在櫃台上，冷冷地說道“小夥子，你這弄的是什麼事？你要真覺得一開始十兩銀子不夠的話，可是再說啊，我也不是拿不出一百兩，一千兩。再說了，這刀賣十兩不是你提出來的嗎？我還問你要不要再加點，你說不用。現在倒好，趁我去裡屋給你拿衣服，你順手就把刀拿走了，你說你，也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能乾出這種事呢？虧我還一口一個貴人的叫著，你要剛一進來就有偷刀的想法，你聽著‘貴人’這兩字真就不害臊嗎？……”
肖冉被掌櫃說的臉有些發燙……掌櫃雖然說的也不全對，自己並沒有在他去裡屋拿衣服的時候偷刀，但終究是自己騙了人家，自己明知道這把金刀無論在何處，隻要腦子一想便會出現在自己手裡，還是將它賣給了他，這就是坑騙，打到天邊也是坑騙，也是自己沒理，人家有理……
掌櫃抱著肩膀，眼睛死死盯著肖冉，倒也不擔心他會跑掉，因為此時門窗都已經全部關上。
肖冉低著頭說道“老師傅，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向您賠禮道歉，實在是對不起您……”說著，肖冉從濕衣服裡掏出了那錠十兩銀子，放在桌子上，又說道“這銀子還給您。”
說完，肖冉將自己原先的濕衣服穿在身上，給掌櫃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就要離開。
“你給我站住！”掌櫃吼道。
肖冉站在原地，看著掌櫃。
“啊你說走就走，當我們這兒是什麼了？……我知道，這把金刀一千兩買來都值，你賣我十兩，我當然感激你，你來了，我也好吃好穿的招待你，即使這樣我心裡依然覺得占了你很大便宜……”
肖冉打斷道“老師傅，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不用鋪墊這麼多。”
“好，那我就直說了。”掌櫃端起櫃台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又接著說道“本來你隻賣十兩，我心裡很過意不去，但現在是你不仁在先，那就彆怪我不義了……你把金刀留下，十兩銀子拿走，我心裡也不會再因為占你便宜過意不去，咱們兩清。”
肖冉點點頭，說道“師傅，這件事是我坑了您，按理說這十兩銀子我都不該拿，可您非但沒這麼做，還讓我拿著十兩銀子，您做的確實仁至義儘了……不過，我不能把刀留下，更不能把銀子帶走，因為這樣才是真的坑了您。”
掌櫃怒了，一拍櫃台，大聲說道“你這臭小子，真當我們這兒是好欺負的嗎？來人呐！”
掌櫃一聲“來人呐”，不一會兒，從後屋出來了五個小二，還有一個廚子。眾人都不解地看著掌櫃。
掌櫃對他們說道“你們一人去拿一個掃把。”
其中一個小二打了個哈欠，一臉不情願地說道“掌櫃，這麼晚了，就彆打掃衛生了吧。”
掌櫃罵道“混賬，誰讓你們打掃衛生了，快點去拿！挑結實的拿。”
“哦。”
眾人空著手離去，隨後又各自拿了一把掃把回來。
整個過程，肖冉都看在眼裡，心裡明白，卻一句話都沒說。
等眾人都回來，掌櫃對肖冉說道“你必須得把金刀留下，要不然你真走不了……也不是我嚇唬你，知道這衡西縣縣衙裡的捕頭是誰嗎？那是我表兄弟好友的乾兒子，惹到我你算是完了，識相的話，乖乖拿著這十兩銀子滾蛋，敢說一個‘不’字，非但銀子拿不走，你剩的這條胳膊也得留下。”
聽到掌櫃這些話，肖冉沒急也沒惱，反而平靜地說道“老師傅，這刀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帶走的，因為我不能再坑了您，這銀子我也不能拿……這樣吧，我就住在翠柳山的慶安山莊裡，明天一早，我拿著一百兩銀子來給您賠罪。”
掌櫃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地說道“你看我是缺這一百兩銀子的人嗎？這把金刀你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看見這些人手裡的掃把了嗎？你敢說一個‘不’，這些掃把就往你身上招呼了。”
一個小二驚訝地問掌櫃“掌櫃，這位不是咱的貴人嗎？這樣對待貴人不好吧……”
掌櫃往小二身上啐了一口，隨即罵道“狗屁貴人，一點都不貴，賤人一個。”
小二抹了一把臉，算是擦掉了掌櫃的唾沫，可仍不明所以地看著掌櫃。
肖冉無奈地說道“老師傅，您罵也罵了，氣也出了，就讓我走吧……”
“嗬，來容易，走可難了。”
肖冉看著手裡的金刀，苦笑道“掌櫃，不是我不把金刀給你，是你實在拿不走它……就算我現在親手把刀放你手裡，你還是拿不走它。”
“你他媽的放屁呢。”
“真的，不信……你試試。”
說著，肖冉走到櫃台前，將金刀遞給掌櫃。
掌櫃想都沒想，一把奪過金刀，緊緊握在手裡。
肖冉問道“您握緊了嗎？”
“什麼？”
“我說您握緊了嗎？”
掌櫃看著肖冉，反倒被他問得有些發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好。”
肖冉說完，轉身回到椅子上，拿起筷子，旁若無人地大口吃起來桌子上的飯菜……
掌櫃手握金刀看看小二們，小二們手握掃把看著掌櫃，誰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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