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聲十裡出山泉!
就在白露與韓童生兩人心情跌入穀底之際,韓家大門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白露提劍走過去後,看到狼狽的餘生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韓童生夫婦二人出來後便看到了渾身濕漉漉的餘生,韓夫人見狀趕緊走上前去,關心的問道“這是怎麼搞的,怎麼弄了這麼一副模樣?”
餘生低著頭,語氣帶有愧疚地說道“抱歉了師娘,我在皇宮那邊迷了路,沒能接到師父,回來的時候風太大,還弄丟了把傘。”
師娘聽了後,滿眼心疼地看著餘生,嘴裡安慰道“不打緊不打緊,你師父已經到家了,你人沒事就好。快去換身衣服,免得著了涼。”
餘生乖巧的點頭,韓童生歎息一聲,悄聲對餘生說道“等會兒你和白姑娘一塊到書房見我。”
餘生聞言神色有些凝重,不過沒再說些什麼。走過白露身邊時,看到白露狐疑中帶著審視的目光,餘生下意識摸了摸鼻子,並且吐槽道:“不要整天抱著你那把劍,叫人家看見傳出去影響多不好,還嫁不嫁人了啊?我親愛的表妹?”
白露聞言臉色一黑,握緊拳頭朝餘生麵前晃了晃,咬牙切齒道“這就不勞哥哥費心了。”
······
“此次陛下招我進宮,是為了明年開春後的春季挑戰賽一事。”書房中,此時韓童生正與餘生白露二人相對而坐。
“宮裡的意思是?”白露提問道。
“要求我們派一個人參加今年的春季挑戰賽,並且直言今年挑戰賽上黃通幽會出場。”韓童生歎息一聲,言語中儘是無奈“我韓家已經淡出棋壇這麼久,平白無故的又讓我們參加如此盛事,看來四大棋經的謠言已經傳到了皇上的耳邊。”
“若果真如此的話,那可就真的麻煩了!”白露雙眉緊鎖,擔憂地說道。
“師父,我有辦法。”一直沉默的餘生此時抬頭說道。
“哦?”白露滿臉不相信地看著餘生,嘲諷道“彆告訴我又是呆在棋館閉門不出一類的縮頭烏龜伎倆啊。”
餘生聞言也不生氣,隻是看著韓童生,卻一言不發。
韓童生也看著餘生,似乎在等待著他的下文。
房間裡一時之間居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咳咳。”眼見自家師父沒有領會自己的意圖,餘生隻好尷尬的咳嗽一聲,小聲提醒道“師父,我這計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餘生一本正經地看看韓童生,又回頭看看白露,韓童生先是看看餘生,而後也跟著看看白露。
白露的目光則是在師徒二人間不斷轉換,神情也是一變再變。
“好好好,你們聊,你們聊!我走!”
送走了氣急敗壞的白露,韓童生不解的看著餘生,疑惑的問道“你這是何意?”
餘生麵對著自己的老師,這才直言道“不想將她牽扯進來,這件事有我一人足矣。”
此時的韓童生大致也知道餘生打算怎麼做了,猶豫著對餘生說“你的意思是······”
“棄車保帥,以身破局。”餘生幫韓童生沒忍心說出的話說了出來,可韓童生聽了後卻斷然拒絕道“不行,你師娘不會答應的。”
“這件事不用告訴師娘,一切我都已經計劃好了,按我說的做我和師傅師娘你們都不會有事。”餘生正色道“再說了師父,我不可能一輩子都窩在汴京吧,等吸引夠了足夠的視線,我就逃出汴京,等到什麼時候風平浪靜了,我就再回來。”
韓童生定定地看著餘生,表情無悲無喜,許久後才無奈歎息道“你這孩子打小心思就深,你師娘老是覺得你要是能安安心心帶在身邊當個教棋先生,過兩年再找個好姑娘成親該有多好,可我知道這棋盤太小了,困不住你啊。”
餘生麵色複雜地低下了頭,他何嘗不想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完一輩子,但有些時候選擇權並不在自己手中,所以與其說是時勢造英雄,不如說橋到船頭自然直,這一切不過都是順勢而為罷了。
“說說你的計劃吧。”韓童生低下頭,恍惚間餘生看到了自家師父突然變得十分蒼老,那種蒼老並不是體現在形態上,而是深藏於他的靈魂。就好像昔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天才少年,早在那一場被稱為“國運之爭”的落敗下,隨同那場失敗一同老去了,隻是他沒法表現出來,因為仍舊有人無限相信與他、無限依靠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