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管?管誰?等到了夏天去管這一池子蛤蟆去嗎?那也不能叫總管啊,那得叫河內總督吧?紅一瞥了眼那個幾米見方的小池子,又在心裡糾正道是池內總督。
······
餘生這一番回汴京,打算將圖南的喪事處理完以後再回臨海。經過臨海守衛戰一役過後,餘生料想瀛匪那邊也一定是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騷擾臨海了。
除此以外,餘生還需向楚璿申請,重新打開與各州郡之間與臨海之間的貿易往來,前些年因為匪患四起的緣故,大楚其餘各州郡的商人們都不太喜歡去臨海做生意了,這也就間接導致了臨海近幾年的商業持續低迷,現在匪患消除後,是時候重新打開這條商路了。
為了這件事,在處理完圖南後事後的幾天,餘生專門進了一次宮。
在楚璿經常處理公務的禦書房前等了許久,直到日上三竿時,餘生才見到了剛剛下朝回來的楚璿。
一年不見,楚璿變得越發清瘦了,眉眼間也有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少了些曾經的輕浮與懶散。
在看到等在殿前的餘生後,楚璿的眉眼間有了些笑意。
“怎麼有空來見我了?”楚璿來到餘生麵前,上下打量著餘生,隨後收斂起笑容,鄭重地說道“圖南的事,我很抱歉。”
餘生聞言定定地看著楚璿,許久不曾言語。
“不過我曾經說過的一切不會因此有絲毫改變。”楚璿與餘生對視,卻見餘生的神色絲毫不為所動。
“你想多了,我來不是為了這件事。”餘生並不想與楚璿談論有關圖南的一切,隻是直截了當地告知了自己的來意。
“就算匪患不清除,我也打算重新打通臨海與各州郡的商路。”楚璿聽完後立刻說道“更何況你還把臨海的匪患這個心頭大患解決了,也就更沒有理由再拖下去了。”
無視掉楚璿話裡的恭維,餘生又說道∶“除此以外我還需要一部分人馬,來填充臨海的損失,最好能夠在與臨海接壤的各州郡之間,選擇一部分融入到臨海,加快臨海的恢複。”
“我怕瀛匪再卷土重來的時候,臨海將再也沒有抵抗能力。”餘生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是滿滿的擔憂。臨海畢竟算不得大城,隻不過是先天地理條件優渥,造就了一時的富足罷了。在經過此次戰役以後,整個臨海城的青壯損失慘重,倘若不及時填補人口上的空缺,恐怕就算用十餘年的功夫都很難恢複過來。
“放心吧,等到商路重開以後,不需要我們做什麼,自然會有人趨之若鶩的奔向臨海。”楚璿對此倒是不甚在意,餘生見他這副模樣,頓時有些不滿。
“我要的不是投機倒把的人,我要的是能夠紮根臨海,並且守護臨海的人。”
“隻要有人在臨海那裡賺到了錢,會有人替我們拚死守護那裡的。”楚璿看得很透徹,“到時候瀛匪若是再來,那就是斷人財路,斷人財路就猶如……”
“兩條方案並不衝突,你實行你的,我實行我的。”餘生打斷了楚璿的話,楚璿雖然神色無奈,但卻終究沒有再與餘生爭論。
“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聊完了正事後,楚璿與餘生在他的禦書房裡開始了閒聊,這對昔日的摯友,現而今的君臣,似乎與以往依舊一模一樣。
“出了圖南的燒七就走。”
一提到圖南,楚璿的神情就有些不自然,餘生看出了端倪後,也不點破,而是轉移話題道∶“楊恍去了哪裡?”
這是自從上次出任臨海時,餘生就一直想問的問題。
“我把他派到了寶地。”楚璿並不隱瞞,但還是囑咐餘生道∶“這件事儘量保密。”
“寶地關?”餘生想了想後,問道∶“要打仗了?”
楚璿搖搖頭,“不是我們想打,而是彆人想打,我們不得不防。”
聽到這句話後,餘生想起去年三國使團來訪的景象,心底不由得歎息一聲,大楚的處境向來如此,群狼環伺,深陷重圍。
“你忙吧。”餘生環顧了一周,看著這個簡陋的禦書房,隨後對楚璿說道∶“我去看看小陛下了。”
“嗯,畢竟是你的弟子嘛。”楚璿無所謂地說道“那就下次再見了。”
下次再見也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了。
臨走前餘生最後問了楚璿一個問題,這是他一直問自己的一個問題。
“未來還會死很多人嗎?”
楚璿的回答是∶“是的。”
簡明且冷硬的回答令餘生絲毫不感到意外,正如他曾經對煙都所說的一般。
“倘若楚璿繼了位,這天下要麼海晏河清,要麼天下大亂。”
沉默地點點頭後,餘生離開了禦書房,這偌大的皇宮對比大楚遼闊的土地而言,也不過是螢火比之皓月,可就是這螢火之光卻在引導著皎月前行,隻是不知道前路到底是康莊大道還是無儘深淵。
在皇宮中七拐八繞地找到楚相印居住的地方後,餘生並未直接現身,作為這位未來陛下名義上的師父,必要的考量還是有的。
倘若這位未來陛下,私下裡隻顧貪玩享樂,縱欲無度,那麼即便不用楚璿出手,餘生也敢肯定未來他絕對不可能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寶座。
如若反之,那就一切都不一樣了。餘生也特彆想知道,到時候的楚璿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遠遠的看著楚相印在各位夫子的諄諄教導下,用心學習著知識,並且還不斷提問的樣子,餘生默默地點了點頭。
“隻有這樣,未來你才有可能做楚璿的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