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落洞了,你們早點休息吧,保持好精神。”
“天黑了,就不要在外麵一直逗留哦。”
漆黑的夜空,雨漸漸停了,月亮掛在天際泛著蒼白的光。
第二天早上,莫清回來了。
她的到來令江祁感到意外,又覺得是在意料之中。
而被打上標記的四位玩家,早就被寨裡的媒婆莫嬸接走了。
此時,互不相識的四位玩家相遇在三樓的房間裡。
路雪虛弱無力,但還是能撐住。
四名中年女人分彆為她們梳妝打扮,製作好的嫁衣整整齊齊掛在牆上。
她們麻木且機械地往玩家臉上打粉,點紅唇。
路雪穿上嫁衣,披散的黑發後挽著白色頭紗,圍在頭頂的布上麵還插著數朵桃花。
一縷流蘇吊在劉海前,女人粗魯地為路雪戴上耳環。
耳環上麵墜著的,竟是女人的青絲,柔順地擦過路雪的鎖骨,激起一絲冷意。
“成為落花洞娘,這可是你們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
路雪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而江祁一行人早就被阿月帶去了祠堂,隻是阿鏡不見了,所以阿月一個人帶了兩支隊伍。
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細雨如絲輕輕灑落。
他們所有人都得去祠堂吃飯,為落花洞娘接風洗塵和祈福。
林挽初落後一步,目光沉沉。
這就是我所要選擇跟隨的人嗎?她想。
這次她失敗了,受到標記的乾擾,她想給路雪保護的東西並沒有生效。
所以,這次路雪真的要靠自己了。
路雪,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就算江祁不說,林挽初也被限製了,她再相信江祁一次吧。
祠堂麵前的空地已經擺放好了十多張桌子,圍在最中央的是一個戲台。
戲台前方還擺放著一張供桌,上麵還擺著祖先牌位和一尊神像。
全村的寨民幾乎都到齊了。
隻不過,和平時不同的是,他們手上都各自持著一根白色蠟燭。
白色蠟燭經過雨淋也沒有熄滅,依舊燃燒得正好。
族長正在祭拜祖先,手上拿著三根香穩穩插進了香爐裡,雨也緩緩停了。
隨後,他便招呼著村民坐下。
桌上早就擺滿了飯菜,江祁一行人選擇坐在角落的那張桌子。
許蒼聲見狀,帶著隊裡僅剩的兩個女玩家,和他們坐在了一起。
昨天,江祁早就悄悄告訴了她,玩家當中的鬼是誰。
所以許蒼聲對江祁還是挺感激的,她也挺看好江祁。
族長一落座,戲台的簾子被緩緩掀開。
一個女人的身影靜靜地立於戲台中央。
她穿著一襲紅色嫁衣,身上掛著各種銀飾,隻是臉被隱藏在了銀色麵具下,隻露出眼睛,眼神空洞而深邃。
衣擺隨著微弱的風輕輕擺動,音樂響起,悠揚中帶著一絲詭異。
女人開始跳舞,她的動作非常漂亮但機械,仿佛每一個步伐、每一次轉身都被事先設定好了一樣。
她更像是一具被無形線條操控的木偶,透露著一股不可言喻的悲涼和恐怖。
隨著舞蹈的進行,她的動作變得越來越誇張,但臉上的表情卻始終如一,隱藏在麵具後的情緒讓人無法捉摸。
紅色嫁衣在舞台上鋪展開來,像是一朵在陰暗中綻放的血花,美麗而不安。
台下的村民們默默觀看著,臉上洋溢著笑容。
隻有玩家們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女人的舞蹈雖然充滿了節奏感,但那種過度的整齊和規律性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彆扭。
舞曲終於落下最後一個音符,女人也結束了舞步。
她的右手緩緩抬起,斜向天空,寬大的衣袖隨著動作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遮擋住了半張臉。
無人看見,那副麵具下的嘴角勾起了一彎詭異的弧度。
好戲,開場了。
她的身姿依然保持著無可挑剔的儀態,左手輕輕搭在腰際,像是最後一束舞步中盛開的花,靜靜綻放在幽暗的戲台中央。
她的眼神透過麵具,定格在台下的某處。
就在這片刻間,她緩緩地退後幾步,然後如同出現時一般神秘地消失在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