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冬日的日頭升得晚,落得早,所以這裡的人們慣常隻用兩次膳。
約莫四五點的時候,下人來報晚膳已然備好,詢問各位大人現在是否要用膳。
赤城城主歎了口氣,問他有什麼用,他又做不了主,能做得了主的現在還在屋裡沒出來呢。
他揮揮手,命下人退下。
坐在一旁的蘭盛坐不住了,蹭的起身,“不行,我去看看景王殿下。”
下午他走時,洲洲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擔心。
而且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好兄弟,醒沒醒都未可知,他哪裡有心思用什麼晚膳?
正翹著腿用帕子擦刀的邢雲飛卻突然嘿嘿一笑,道了聲,“我勸你彆去。”
“為何?”蘭盛道。
“這個嘛”
“這個什麼?”
好聽的男聲從門外傳來,打斷了邢雲飛未儘之語。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屋外兩人攜著夜色並肩而入。
一人青衫廣袖,君子持正,踏步行走間姿態閒適,如高空朗月,似清風無渡,明明身上穿戴並無華貴之物,卻仍舊讓人無法輕視。
而另一人藍色錦衣,同色鬥篷上的純白毛領襯得少年本就出挑的容色更加豔麗,極其抓人的桃花眼中水光未退,更加勾人心魄。
邢雲飛心中一跳,對自己的猜測更加確定。
這時,他突然感覺有涼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讓他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抬眼看去,是陸行止,眸中是冷冽的警告。
他頓時很沒有出息的吞了口唾沫,雖然這人白日裡才救了他一次,溫柔可親,沒什麼可怕的,但這人今早對那黑衣人的手段卻不期然的浮現在腦海。
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亂看,更不要瞎說。
也是堂堂皇子之尊竟然喜歡男子,若是消息透露出去,恐怕就是腥風血雨啊。
他抿了抿唇,不敢亂想,隨著赤城城主躬身行禮。
待坐下上菜時,他目光才終於敢淺淺落在景王殿下身上一瞬,卻剛好被殿下逮住,瞪著他,似乎很是失望氣憤。
邢雲飛都要哭了,失望什麼啊!殿下你在失望什麼啊!
難道殿下還想借他的口公開兩人關係不成?
飯菜是已經做好溫著的,吩咐下去,下人們動作很快,轉眼間飯菜碗筷便已安置妥當。
陸行止拿起筷子,卻見阿洲仍舊和個鬥雞一般的瞪著邢雲飛。
頓時無奈低喝,“阿洲,吃飯!”
他也是下午無意中才知道,阿洲沒想瞞著兩人的關係。
他哄了一下午,阿洲才終於答應暫時隱瞞,怎麼剛把人放出來就這般了?
“哦~”晏洲心不甘情不願收回目光,埋頭吃飯。
先生都答應與自己在一起了,卻不肯讓自己光明正大的,先生果然沒有像自己愛他般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