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想得起商家,想得起何寧,從來都沒想到過商瑜。
他沉著眸子,坦蕩的望著她。“陳景俞跟你說了什麼,你現在會這麼討厭我?”
何寧兩隻手心驟然捏緊,又再鬆開。一隻手放在桌上,那張殘缺不全的結婚證書還在那放著……
“澤修,我為你守了商家那麼多年,我也說過,我不是那種離了你就活不下的女人。我今天隻問你一句話,陳景俞是不是你的女人?我跟陳景俞之間,你如果選擇留下她,我帶著商瑜立刻就走出商家。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我,你把陳景俞給我趕走。”
商澤修一臉認真的看著她。“確實是陳景俞救了我,可是,我跟她什麼都沒有。她不是我的女人,我也從沒許諾給她什麼。等我好起來,我讓她滾出商家。”
何寧全身的力氣仿佛在這一刻全都抽離了身體,軟軟的就跌坐了地上,入了魔一般的失笑起來。
商澤修擔心她,著急著要起來,這一動又扯動了胸口的傷,疼的他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對我,我就知道……”
她站了起來,拿著那張礙眼的結婚證書遞給了滿頭冷汗的商澤修。“我要你把這東西,甩在陳景俞的臉上。”
商澤修隻低頭看了一眼,全身就泛起了殺意。陳景俞真是不要命,這些年她真是一點學不到自覺。
這麼想來,當初在武昌那條河裡飄著的女屍,也一定是她乾的了!
他瘋了一般的緊緊抓住何寧的手腕,死死盯著何寧。“你是不是去過武昌?”
何寧想起在武昌瘋狂尋找商澤修蹤跡的日子,心酸又苦澀。“你真的在武昌?”
他笑了起來,震得胸膛刺痛。“原來你真的在武昌,我真蠢,那個穿著你衣裳溺死的女人,原來隻是個幌子!我的寧兒還在,還在!”
他伸手緊緊把她攬入懷中,像是要把她揉進懷裡。何寧聽著那番話,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那一天青竹要求湊熱鬨的地方……
“你們在做什麼?”
陳景俞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目光緊盯著擁在一起的兩個人。何寧偏頭過去,六分得意四分諷刺,看的陳景俞隻想上前打散兩個人。
何寧推開商澤修,手才放到他的胸口,商澤修一聲悶哼,何寧隻覺得手上濕濡一片。抬起手來看了一眼,竟然全是血跡。
陳景俞一聲驚呼,已經跑到了床榻邊,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用力的把何寧從床沿邊拉了下來,差點被摔在地上。
“澤修!我都說了你情緒不能激動,你看,傷口又流血了!小劉,快去拿我們的藥箱來!”
隻見門口一個人影一晃而過,腳步急急的就跑走了。何寧看著商澤修已經被鮮血給染紅的前胸,竟然緊張的都忘記了呼吸。
陳景俞像是經常做這種事情,快速的解開了商澤修的衣裳,露出裡頭層層纏繞已經變成了血紅色的紗帶。
她就站在後邊冷眼瞧著這一切,不上來幫忙,也不退出房去。
這是她的房間,為什麼要退出去?
商澤修緊緊捏住了陳景俞正在處理著他傷口的手,力氣大的都快要捏碎了陳景俞的手骨。他把那兩隻手狠甩到一邊去,沉聲說道“陳景俞,你騙了我那麼多年,竟然還沒學乖,那麼喜歡自取其辱麼?”
說著,他就把那張殘缺不全的結婚證書真的甩到了陳景俞的臉上。“你把這玩意兒弄出來,逗小孩兒過家家,還真當成一回事兒了?”
陳景俞結過那張紙,咬著唇,紅著臉,白著臉,恨恨瞪了何寧一眼。“澤修,我能解釋。要不是因為這張紙,我們活不到現在!假的又怎麼樣,我保了你一路,讓你有命活到現在,你竟然還怪我?”
“我讓你保了?”他眸子裡頭的寒霜都能把陳景俞從頭到腳的冰透了。
陳景俞忍著淚,軟軟喊了一聲“澤修。”
何寧懶得再聽,不再去看商澤修,直接就出了門。商澤修一急,忘記了自己的傷,剛一動,又被陳景俞給壓了下來。
啪!
響亮的耳光傳到了已經走出屋外的何寧耳裡。她望著外頭的天,儘管還是沒有太陽,卻突然間覺得暖了起來。
不知道商澤修用了什麼方法,陳景俞當晚就帶著人住進了陳家的老宅,隻留下兩個人留下照顧他。其實說的好聽是照顧,實際上不過是監視。
何寧去接商瑜放學,回到商家,商瑜放下書包就抱著大黃玩去了。不見何寧,就找到了她的屋子裡頭。
遠遠站在門口,盯著半坐在床上的男人,六年未見的父女,他隻聽她喊了一聲“叔叔。”
商澤修臉上閃過愧疚與難過,依然掛著笑的衝著商瑜招招手。“瑜兒,我是爹爹。都長得這麼大了,快過來讓爹爹看看。”
“媽,肖叔叔今晚不過來了麼?明天禮拜天,她答應要帶我去釣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