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裡的吼完這一句,商瑜就悶著頭的跑了出去。禾笙看了何寧一眼,歎了一聲,趕忙的追了出去。
何寧商澤修對視一望,都有些擔憂不解。商澤修拉住她的手,輕輕在手裡握了握。
“她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禾笙追了出去,不用擔心。”
她輕輕點頭,還是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
進了前廳,秦連早早的就在那裡等著了,瞧見兩人一起進來,恭敬的喊了一聲“大爺,夫人。”
“二爺呢?”商澤修坐了下來,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來。
何寧把那茶壺拿過來,摸了摸又推到了一邊。“都冷了,還喝什麼。青竹呢,秦連,你去換壺熱的來。”
秦連點了頭,接過了那茶壺。商澤修又叫住了他,又問了一遍“二爺呢?”
“二爺今早出了院子,到前廳來走了走。後來我瞧見他又去祠堂那邊轉了轉,就又回屋裡了。”
商澤修擺了擺手,秦連就拿著茶壺下去了。何寧轉過身子,直直的瞧著他。“怎麼,商家瑋終於舍得振作了?”
商澤修苦笑道“他哪裡會想要振作,得了煙癮的人哪裡是能那麼輕易的就戒掉的。上回也說了,陳景俞來商家抓人的時候,他正摞了值錢的東西要去變賣。”
“那他今天還出了院子呢。”
“那是因為,我許了他隻要能夠重新變回到之前的商二少,我願意把商家全部都讓給他。”
何寧有些驚訝,“你說真的?”
商澤修頷首點頭,一點兒都沒有猶豫。何寧抿了抿唇,也不再說話。她不是貪財富貴的人,隻是商家對商澤修有多重要,何寧是知道的。
而且,這六年來,都是何寧在打理商家。她雖然是把商家瑋給帶回了商家,可是他之前對商老太太做出來到事,何寧打心眼裡的看不起他。
如果商家就這樣拱手他人,她不甘心。
商澤修知道何寧的心思,輕聲說道“這些年,我以為你出了事,商家也沒了。我看淡了生死,絕對乾什麼都無所謂。現在我回來,瞧見你好生生的在我眼前,我就覺得,這些身外之物,什麼都可以拋棄不要。有了你,我又何愁沒有一切?”
何寧終於淡淡的笑開,心裡的陰鬱一瞬間就煙消雲散。“這些年,你的嘴巴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他笑的儒雅,“從前也有,隻是從前我沒有跟對的人說過而已。”
第二天一早,何寧穿了一套素雅的衣裳,就直接去了何家。錢誌彬家裡已經來了人,也不再像之前一樣的顯得寒酸,一行人在靈堂旁邊虛假哭泣,讓何寧瞧見就心煩。
兩個孩子瞧見了何寧,撲倒了她的懷裡,親密的不行。錢家的人都在側目,如此漂亮又端莊的女人,還跟兩個孩子這麼親密,究竟是誰?
錢母用手肘給了錢誌彬一下,指著何寧就問“那女人是誰,跟我兩個孫兒這麼好。我瞧著她倒是生得眉目清秀,瞧著也大方得體。”
錢誌彬瞧著何寧,想起了性子跟何寧完全相反的何珊原,冷漠了好幾天的眉目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錢母瞧著那絲鬆動,心裡就更穩當了一些,歎道“珊原這麼早就走了,兩個孫兒又那麼小,總得又人來照顧著。我年紀大了,不能陪他們一輩子,有些東西,還得要你身邊的女人才能給得起他們。”
話已經說的這麼明白,錢誌彬心裡不免的覺得憤怒。“媽,珊原還在這裡頭躺著,你現在非得要跟我說這些麼?”
錢母痛心的瞧著他,有些不自然的說“珊原出事我也心疼,可是你不能不管不顧兩個孩子!我昨天來的時候,那兩個孩子吃的是什麼,冷的!在我們家裡,這兩個孩子什麼時候受過這份委屈。你等著!”
她說完這話,掛著笑的就往何寧那邊去了。錢誌彬在身後暗罵了一聲,提步追了上去。
“我是珊原的婆婆,不知小姐,怎麼稱呼?”
何寧微微一愣,小姐?今天是何家出殯的日子,何寧就隻是穿了件樸素的衣裳,頭發隻是隨意的綰在一邊,無施粉黛,瞧著確實是像個沒出閣嫁人的閨女。
錢誌彬追了上來,就要去拉錢母。錢母作勢閃到何寧的身邊,親密的拉著她的手,讚道“珊原有你這樣的朋友,我這個婆婆都覺得安慰。我在蘇州沒見過你,你是青州人吧?這是我兒子,叫誌彬。”
“媽!”
“我知道,我們認識。”何寧不著痕跡的抽出手來,去給兩個孩子扯了扯身上穿著的小孝衣。
錢母笑的更加開懷了一些,瞧著何寧的眼裡也更加滿意了一些。何寧蹙眉,身上那視線真是讓她覺得不舒服,眸子瞬間轉冷,起身對錢母重新笑道“我夫家姓商,珊原是我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