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皇後!
我盤膝坐在後園清涼的石階上,拾幾朵落地的殘花湊到鼻子跟前,深呼吸幾次,花香沁入肺腑。真好聞!
“紫霞雖好,可惜即將殘敗。”溫婉的聲音令我的雙耳為之一動。
我雙眸微轉,竟然發現來人是昔日的淑妃,訝異之情不在話下。先帝退位後,帶著幾位妃嬪移居皇宮東麵的翠雀行宮,鮮少露麵。她此番前來,不知有何用意!
“怎麼?奇怪本宮為什麼會來?”她摒退宮女,拎高裙擺,踩著花瓣走過來,從容地坐在我對麵,沒有半點架子。
“臣妾向太淑妃請安。”我作勢起身行禮,卻被她一手按住“都是女人,何必多禮?”
好一句‘都是女人’!我微微一笑,問“不知太淑妃前來所為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她笑,拈了幾朵落花在雙手間拋來掂去,仿佛回到了年少時光。
“娘娘不會責怪昔日臣妾撒謊吧?”我有點不安。
“謊?”她揚了揚眉,方才會意,隻道“若本宮是你,也會撒謊。”
我低頭,以石子碾碎手中落下的花瓣,卻聽她細細道來“如果當初你接了本宮的玉鐲,或許今天你已經是月天兒的王妃,根本……”
“或許這就是命運!”我無奈地接了話。
“你信命?”她問。
“信,又不信。”
“本宮不信。”她握住我的手,緊緊地,像要給我力量,然後道“你也不能信。”
我啞然,抽回手,從地上爬起來,彎腰拍落裙沿上的灰塵。
她指著我脖子上掉出來的玉墜,很有些高興地道“你一直隨身戴著?”
“是的。”我彎了眉眼,將墜子重新放回外衣豎領下。
“那就好。”她欣然起身,為我理順長發,道“怎麼打扮得這麼樸素?連件像樣的發釵都沒有!”
“父親為官清廉,家教極嚴,是以並未置下多少珠寶玉飾。”我順口而出,見她臉色微變,趕忙補充“皇上賜了不少珠寶,被我……失手打翻……掉到蓮池裡去了。”
她並不相信我的說辭,隻道“性子這麼烈,太像當年的本宮了!”
“是嗎?”
“唉,若是當年將你許給月天兒就好了!”她微微一歎,隨手在身側的枝頭上折了一朵怒放的紫霞花彆在我發際邊。
“月天兒還好嗎?”很多年不見,不知道那個和我一樣調皮搗蛋的家夥變成什麼樣了!
“兩年前封王離京,號‘睿’,封地在烏北郡側,一年隻能見一次。”她神情暗淡,停了一會兒後,又轉了話鋒,欣慰地道“不過,烏北郡是本宮故鄉。有父親大人照料他,本宮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那很好。”我附和著道。
“安兒,本宮得回行宮了,若不然太上皇該急了。”她的目光越過我看向花樹另一邊,再次握住我的手,很意外地告彆,用的是那麼親昵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