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紹言在心裡鬆了口氣。
他的目標一直是刷好感度,不可能為了維護角色設定就一直讓兩個人相互仇視,那樣就是違背初衷了。但是他又不能生硬地改變自己的態度,好在原主的性格絕對稱得上是好孩子,見義勇為神馬的不能更讚。“他”厭惡張育森是因為前世對方的所作所為,但是張育森目前什麼都沒做,所以因為對方的幫助,“他”轉變態度也無可厚非。
不過如果真要說,其實最難把握的是張育森的態度。
張育森的表麵是懶散的惡劣的沒心沒肺的,在學校時表現得還不太明顯,但稍微打聽就能知道他私下有多混。而私下呢,他倨傲、固執、自我為中心。這些分析都不是係統能告訴他的,而是他從蛛絲馬跡中得到的結論。隻有足夠了解,才能對症下藥。
此時他不得不吐槽一句,反派真的將表裡不一的這個詞貫徹得徹底,至少是大多數反派。
一個人永遠無法百分之百地了解一個人,所以他一點一點試探。他發現張育森身上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在乎。張育森有喜歡、有厭惡,但不會真正的在乎。或許唯一的例外是他的母親,但可惜已經離去。這很好,能讓顧紹言很快轉變對方對自己的態度,隻要他能讓張育森對自己感興趣。但如果考慮得更長遠一點呢,他能讓張育森愛上他嗎?
顧紹言發誓他以後絕對不會當作家,這實在是個磨人的差事。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廖思雨抓起來打一頓。什麼?紳士不打女人?抱歉,那個魔鬼就不是女人。
他剛剛結束了兩個星期的假期,匆匆而歸,完全把清風報專欄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直到廖思雨打電話來。
“我以為你和編輯部沒有關係。”
電話那頭的廖思雨毫不客氣,“是沒關係,但是和你有關係,我是你的專屬編輯。”
顧紹言一邊脫下風衣,一邊道“真是榮幸,不過我不記得有這麼件事。”
“你忘記的事可多了。”
答應的事情沒法,當天晚上趕了一篇交差,可是第二天就被打回來了。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的,毫無邏輯、理法!莫名其妙!”
顧紹言搓了搓惺忪的眼睛,道“我以為這是我的特色。”
廖思雨抓狂道“重寫!立刻!馬上!”
“困了。”
“!!!”
“倒時差。”
“你明明就是回f市,倒什麼時差!”
目睹廖思雨發狂的群眾默默往角落裡縮了縮,減小存在感。在平時廖思雨都是一個極具女王氣質的禦姐,可惜一遇見顧紹言就變成暴躁母夜叉了。
顧紹言則是偷偷撇了撇嘴,他是倒時差了,才沒撒謊……不過這點就不用爭辯了。哦,這絕對不是因為害怕廖思雨,嗯。
雖然廖思雨實在恐怖,但是他還是把這些拋在一邊,舒舒服服地進入了夢鄉。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帶著夏日綠意的夢,美好清新。
那不是他的夢,也是他的夢。他像是旁觀者,又似乎深陷其中。
在一望無際的田野,綠色的麥田,滿山的野花,樹木招搖。
他騎著自行車穿過坑坑窪窪的小道,鈴聲隨著風飄蕩很遠。在小路的儘頭,有一個人站在那裡,長裙飄揚。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她在微笑。那種美麗像一把匕首或者利劍,直入內心,又像滾滾的長河向他湧來。
她的美麗卻並非來自容貌。而是那恬靜的微笑,與溫柔的雙眸。仿若穿越了時間,向他走來。
他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這絕對不是他的感情,但是卻如此真摯令人顫抖。他想起了曾經有前輩告訴過他的“扮演的境界”。一種是形似,不過占據了角色的身份;一種是神似,融入了角色。還有一種,那是扮演也不是扮演,因為你本身就是角色了。
此時已是深夜,四周都是黑暗。但顧紹言卻沒有一絲困頓,他翻身起來,甚至沒有注意發出響聲吵醒了室友。他一邊道歉一邊匆匆忙忙下床到自己的書桌,打開台燈開始奮筆疾書。
對麵的張育森眯著眼睛,看著燈光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