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黎安口中的大叔就是四海的程凱文?”
我再次向他確定道。
金開泰點點頭說“可以確定,必是程凱文無疑了。”
我麵色變得慘白,一顆心似乎瞬間沉入了穀底。
“程凱文的秘書伊莎前天死於非命,她也是程凱文的情人,該不會跟伊莎有關係吧?”
金開泰聽到我的話,眼神裡也隱隱多出了一抹擔憂的神色。
這種事情,用正常的邏輯思維分析,似乎總是會朝著我們不願意去想象的方向發展。
金開泰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站起身,站在陽台上講了一會兒,進來時臉色變得更加晦暗。
“有消息說在江南看到了黎安,她這個時候回去江南,想必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去江南找她,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讓她一個人麵對。”
我站起身,急匆匆的要往外走。
金開泰麵有難色的喊住我說“江暖,我爸目前不允許我出海都,你先去,我會再想辦法過去,到時候再聯係你。”
看著他眼神裡淨是無邊無際的憂鬱之色,我心裡有些酸楚的點了點頭。
“黎安的事,就先拜托你了。”
他語氣誠懇,神色認真,像是虔誠的教徒,將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並不是你愛上某一個人,而是你對某個人的愛,與她和你的距離,永遠都隻能是正比。
我下了飛機,趕上江南細雨。
初春的暖意仍然沒有消退,伴著細雨,像是在訴說一場千回百轉的心事。
哀婉,綿綿不儘。
我看著航站樓裡來來往往出走或者回歸的行人,突然變得有些迷茫。
黎安此時會在哪裡,茫茫人海,我又會有多大的機會與她相遇。
曾經,我們並肩在這裡出發或者抵達,而歲月,終究還是帶來了這樣隻屬於一個人的結果。
我撐著黑傘,拖著行李箱,走進空無一人的公墓。
這裡寂靜的如同另一個世界,我能感受到的,隻是滿心的孤單和落寞,卻並非極樂。
走到母親的墓前,讓我意外的是墓碑上倚靠著的一束百合。
花上麵的雨水並不算多,似乎剛放上去不久,看來過來看母親的人也是剛剛才離去。
我將白菊花放在百合旁邊,刺眼的白色似乎也被粉嫩的百合襯得有了些暖意。
究竟是什麼人,會送我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
母親曾說“百合百合,百年好合,那個年代的人結婚,還不興什麼玫瑰,隻有百合,才是最好的意頭。現在送玫瑰的隻是表達愛意,而從前送百合的,才是真想與你過一輩子。”
“媽,如果是你,你想和誰過一輩子?”
是愛你如初的周啟宣,還是讓你傾儘一生的我的父親。
如果這個選擇放在今天,你會後悔嗎?
墓碑上的母親的黑白照片,隻是眼神安靜的看著我,沒有回答。
她的眼角似笑未笑,一如既往的神情。
我蹲下身子,細細擦拭著她臉上的雨水,微微笑著說“我曾經聽過一個公主和騎士的故事,後來才知道故事裡的公主其實是你,而騎士是卻是周伯父,上次他見我,言談舉止之間,還滿是對你的懷念,媽,你知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你還欠下了這比債。”
我趴在墓碑上,覺得有些疲倦,冰冷的石碑透著森森的冷意侵襲著我的骨髓,昏暗的天際將整個公募蒙上了一層晦暗的顏色。
“我曾經難以理解,騎士那麼好,公主卻為什麼不喜歡,一定要去追隨飄搖不定的獵人,如今我遇上了自己的獵人,似乎也背叛了騎士,背叛了他的感情,背叛了他對我的好。”
我坐起身子看著照片感歎道“無論愛與不愛,所有人都在劫難逃。我們追逐的,放棄的,最終都會變成時光裡的流沙,緩緩從心間溜走,把所有怨怪都埋沒。”
照片中的人仍舊安靜的看著我,似乎有萬語千言,似乎又無從訴起。
我看著她,笑道“我知道你想要問我什麼,隻不過幸不幸福我目前還不能回答你,等到江南向暖,似乎一切就都會有答案。”
我走了媽,你一個人照顧好自己,如果在天有靈,一定要記得保佑黎安,希望她安好,能被我找到。
我心裡一遍一遍的念叨著類似的話,邊走邊回頭看看雨中母親孤零零的墓碑,恍惚覺得她似乎就站在那裡,用一如既往的神情目送著我。
往前走,不要回頭,不要遲疑,不要後悔,不要左右盼顧,你要相信,一切都自有安排,沒有誰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