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長安!
鹽粒一樣的雪花往下撒,出機場前,常安把自己的圍巾拿下來,給些些裹了個囫圇。
“咳咳,媽媽,憋啊。”
“忍一下,”她說,“等下上了出租車,媽媽就給你拿下來。”
小孩子嘟起嘴,挺不開心的,但也沒再說彆的。
天氣不好,好多人放棄乘坐速度慢的機場大巴,而在等候出租車地點排起長龍。
她抱著些些,行李就沒辦法提。有幾個年輕學生搶車,把她的行李撞翻在地。行李箱的摁扣不知道磕到哪裡自己開了,裡麵的衣服撒出來一大半。
常安沒辦法,隻能暫時把些些放下來,低頭去將衣服拾進箱子裡。
中間有好心人把距離較遠的衣服遞給她,她說聲謝謝,沒人回應,抬頭去看,旁邊圍著的隻有麵色冷漠等車的人,哪個都不像會幫她忙的人。
正奇怪著,突然感到有人拍她的肩膀。回頭一看,居然是王靖生。
“靖生?”她怔了下,吃驚問“是我爸爸告訴你我今天回來的?”
王靖生對一旁懵懂站著的些些樂了下,才把行李幫常安扶起來,“你這幾年神神秘秘的。除了叔叔,誰還能捕捉到你的動向。”
“我哪有神神秘秘?”常安尷尬反問。
“自己心裡清楚。”他拉著她的行李先走一步。
常安在後麵無奈笑了下,牽著些些跟了上去。
常父上了年紀戀舊,出獄後依然選擇留在了s市。現在住在他們以前的老房子裡,兩室一廳,裝修簡單,但小區周圍綠化做得很好,生活也方便,倒是適合養老的。
常安告彆王靖生,帶些些一進家門,就看到父親已經做好了一桌子飯。
些些撲到外公懷裡,興高采烈問常父給自己做了什麼好吃的。常父笑眯眯說燒了魚,燉了雞,還做了些些最好吃的麵條。孩子聽了高興得歡呼不已。
午飯後哄得些些睡了,常安陪父親在客廳看電視。
常父將茶具端上來。她主動接過來,動作熟練地泡茶,心底卻在打草稿,怎麼應付接下來的對話。
幾乎每一次回來,常父都要問一遍李嘉睿。她早已將他家的事和盤托出,並告訴父親自己開始欠考慮,後來想要選擇更為平靜的生活才決定和他分居。
初時常父很無奈,但看常安和些些開開心心的,也就沒再糾結。然而時間長了,作為長輩不免還是擔心,詢問她的次數就多了起來。
“最近你和他見過麵嗎?”常父問。
“沒有。”常安笑了下,“還是去年年初見過的那一次。”
“如果不準備再在一起,你們還是儘早離婚。你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常安把目光停在茶具上,未曾正麵回答,“爸爸,我有分寸的。”
歎氣一聲,常父走進去,拿出一本存折,“這是你這些年寄給我的錢,你拿回去,留著以後給些些用。”
常安把父親的手推回去,“我的錢夠用。”
“你的薪水,三分之一寄給我,三分之一請保姆,三分之一應付生活開支。”常父臉上表情凝重,“你不給自己留後路,難道是在等他?既然這樣,乾嘛不回到他身邊?”
她手上動過停頓許久,低聲說“我會考慮的。”
“考慮離婚還是複合?”常父今天的步步緊逼,另常安簡直透不過氣。
她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屋裡睡覺的些些被他們聲音吵醒了,從房間裡跑出來,總算幫她解了圍。
下午常安接到同學電話,說要一起吃飯。想到很久沒見麵,也就沒拒絕,把些些留在家裡給父親照顧,獨自前往約定地點。
到了地方,除了同學夫婦,另看到一位舉止成熟得體得男士。
她當即會意,這是同學有意安排下的相親宴。雖然心裡哭笑不得,但想到對方畢竟是好意,還是坐了下來。
同學和她的老公很快借故離開,留下那位男士與常安交談。通過了解,常安得知對方條件不錯,離異卻無子女。
雖然男人對常安的印象不錯,不過這種具備速食特性的相親,大家都很現實。看到常安對自己沒有半點意思,他也就沒再抱希望。沒有過早提出散場,隻因兩人工作上有些聯係,才多聊了兩句。
臨離開前,常安上洗手間,出來時候被人堵在了門口。
她抬頭看清來人的臉,靠在了牆壁上,無可奈何地說“木少爺,您身邊美女如雲,做什麼沒事老在我身邊陰魂不散?”
“我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在女衛門口站著到底不合適,木景堯往前走了幾步,“你想先聽哪一個?”
常安停住腳步,俯觀玻璃外喧囂的馬路,一會兒後側身看著他,“我哪個都不感興趣。”
“不行。”他攔到她身前,“你一定得聽。”
常安笑了下,一側眼瞳被霓虹映成紅紫間過度的顏色,“好消息是李嘉睿終於答應娶喻以苑了?”
“你怎麼知道?”聽她聲音如常,他本還驚訝,但看問出這句話,常安馬上不對勁兒的反應,木景堯明白她並非真的不在乎,“彆緊張,我雖然討厭你,起碼的公德心還是有的。他們要結婚是我說的那個壞消息,好消息是婚禮在一個月後,你如果真的對他還有那麼點意思,那還有挽回的機會。”
“你這算什麼好消息?”她繞過他往前走。
木景堯站在她身後說,“你相親這個男人,比起李嘉睿可差遠了。”
常安頓住腳步,聲音清冷,“不勞你操心。”
“常安,我說實話。”木景堯走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自嘲著搖頭笑了,“好消息是——李家人贏了。所以現在,常安,你真的可以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