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些些和嘉睿長得也很像。”李母笑了下,唇角漾起的皺紋給她素來不苟言笑的麵龐添了幾分柔和。
雖然不是陰著就是雨著,但六月的確是蘇州最好的時節。各懷心事安靜站了一會兒,看此刻的氣氛還算不錯,常安忍不住問出很久的疑問,“如果再選一次,您是否還會為了李家的利益,置嘉睿於險境之中?”
四年前,李嘉睿為了拖延宰公宣布木景堯為執事人,不惜為自己注射麻醉劑。可如果隻是木景堯單方麵配合演戲,沒有李家人的推波助瀾,根本不可能成事。李母默認了李嘉睿自傷的行為。這是她親身經曆看到的,那麼她未曾經曆的呢?常安肯定還有很多類似的事發生過。
“是不是在你看來,我這個人很無情?”李母笑了下說,“但其實你問的這個問題並不成立。”
“怎麼說?”
“沒有李家的利益,嘉睿恐怕不足以保全自己。而且不止他時時會在險境之中,”李母朝常安看過來,眼神頗是複雜,“你恐怕也難於幸免。常安,你要知道,有得必有失。我之所以狠得下心,也是為了他如今和將來可以少受磨難。”
……
等回到蘇州家裡已經很晚,經不起疲憊旅途折騰的些些,早就困得不行。把孩子送上床睡了,常安趁李嘉睿洗澡時,到涼台上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
交談的時間有些長,也很投入,她沒注意他是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等掛了電話一回頭,她被嚇到,拍了兩下胸口,以試探口氣問他“你都聽到了?”
“為什麼你要讓叔叔來蘇州?”他幼年喪父,這麼多年沒再叫過爸爸這個稱呼。常安便也沒要求過他對自己父親改稱謂。
“最近s市霧霾有些嚴重,我爸爸肺又不好,我是擔心……”
“我要聽實話。”
“好吧,其實是我爸爸想些些了。”她思考了下說“你看,你媽媽今天都見過些些了,但我爸爸他還沒見著外孫不是嗎?”
“這是實話?”他皺起眉頭,有些好笑又有些氣,“如果是這樣,我們這次去江西便帶叔叔一起。”
“好啦好啦,我說實話。”她討好地摟住他的腰,臉磨蹭著他的胸口,“我是想呢,由我爸爸陪著些些在太倉住一段時間。然後不時地,讓爸爸帶些些去看看你母親。”
即使李母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到如今付出的代價也已足夠多。作為母親,得不到兒子的愛,那作為祖母,享有一些和孫子的天倫之樂實是無可厚非。
但如果真就直接把些些交給李母一段時間,她也是不放心的。若然不是李嘉睿這次的事情有些著急,她其實更願意自己陪著些些住過去一段時間。不過這事對常父本身來說是一舉兩得。老人既可以在安靜的小城市消夏,也能見到外孫些些。
李嘉睿說“叔叔不是一向不願意離開s市?這樣會不會太委屈?”
“凡事有特例,嘉睿。況且我爸爸剛剛在電話裡已經同意了。”
“那你舍得和兒子分開?”他表示懷疑。
“不舍得,可是你那天說我說的對,我總要學著適應。而且我想到我小時候,似乎也是一到夏天,就被我媽媽送到姥爺家裡過暑假。”
“好,那我明天來解決叔叔在太倉的住處問題。”他說,“我們隻去半個月,回來還可以過去陪叔叔住一段時間。再不然中間你想些些了或者放心不下,我會先送你回來。”
他考慮得這樣周到,將她所有的顧慮都消除了。
常安慧心笑了笑,說“突然變成兩人出行,還真有點不習慣。”
“那不妨現在先幫你適應一下。”
她不明白,睜大眼睛看著他。
“你今天晚點回去兒子的房間,”把外套脫下來,隨手扔在書桌上,趁她不及反應便貼上她的頸部,輕聲問“很香,是不是換了新的香水?”
“嗯。”這會兒出了一些汗,過於甜的香氛好似被暈開了,味道像是疲憊的旅人在傍晚走進一家快要打烊的甜品店所聞到的,“你洗澡時,我噴了新買的橙暮。”
“這種果香味道很配你。”他邊說著邊把她的腰扣過來,啞聲誇讚,“不過就算不撒香水,我的常安,也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