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生。說的大概就是薑蘭亭這樣的人。
明知道這樣做是對的,但還是會有失控的時候。自見到趙丹青以後,儘管她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看似對什麼都不關心的模樣,實際比誰都在意,而且對她的感情越來越強烈,強到有時自己完全控製不住。就似今日這般,趙丹青對她冷淡,她會難受,儘管努力壓製自己的感情,但強撐的理智總有崩塌的時候。
“你怎麼在這裡?”趙丹青嗓音平淡,下一瞬毫無征兆地被麵前的人抱住。
越抱越緊。
趙丹青沒有掙脫,心臟在薑蘭亭輕輕抱住自己的時候停滯了一瞬,隨即劇烈顫動。
她從沒有喜歡過誰,但她確信自己找到了一個值得愛上的人,無關性彆。或許所有人都覺得她和她不該在一起,離經叛道,可她眼裡,隻有這個大理國的末裔值得她牽掛和惦念。
七年前大昭寺的救命之恩,到她今日因彆人出言侮辱而和趙家子孫動手,她看見了她身上甚至是許多男人都不具備的勇氣和溫柔,她從不把感恩和喜歡掛在嘴邊,而是以她自己的所作所為來證明。她那份從不宣揚的溫柔,和低調的性格,是那些比她身世低太多的男子都做不到的。
那一日,看到她獨自坐在佛牆前,把頭埋進膝蓋裡,哭得壓抑,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年齡的女子到那種時候還是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感情,看得她都忍了一口氣。這個能在最痛苦的時候還給自己一張笑臉的女人,若要去問值不值得,那是對她的褻瀆。
她心疼。
趙丹青輕輕環住薑蘭亭的腰,讓她能更緊地抱住自己。
良久,薑蘭亭才慢慢鬆開她,趙丹青麵色緋紅,悄然流媚。
沒有再猶豫,薑蘭亭小心翼翼地牽著她的手走進屋子。
月光滲入屋內,薑蘭亭望著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目光再難以似平日那般從她臉上移開,趙丹青的一顰一笑無論何時都牽動她隱藏的心弦。
若是從一開始就能陪著她該多好,分擔她的痛苦和喜悅,心底湧起異樣的酸楚情緒,這是太喜歡而產生的癡念,薑蘭亭很清楚,隻是此刻再也無力抗拒。
下一刻,趙丹青便被薑蘭亭輕輕擁在懷裡,有些冰涼的體溫,從兩人緊貼的衣物擴散開來,雙唇相貼,彼此能感受到對方急促呼出的氣息。
銀華的月光下兩個女子靠在門上,發絲交織在一處,心跳無法克製地顫(艸)栗。
趙丹青的手攥緊了薑蘭亭肩上的衣物,薑蘭亭也緊緊閉著眼睛,腦海裡一片空白。唇瓣如同蝶振雙翼般輕柔地摩擦,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帶著初吻獨有的青澀和矜持。
兩人心底都渴望著這樣的觸碰,對方輕軟如雲的輕吻,都令對方神馳,緊緊擁住自己七年以來一直深深眷戀著的人,竭儘所能地回應,癡纏良久。
分開時,兩人都有些微喘不過氣來。
趙丹青身上的力氣都似被抽掉一般,隻能將身體重量依靠在薑蘭亭身上。她抬眼看了看薑蘭亭,卻發現薑蘭亭也在看自己,兩人被對方的視線嚇得又趕快把頭低下去。
“抱歉”相互依偎許久,才聽到薑蘭亭極細的聲音。
趙丹青微微搖頭:“蘭亭,我並不介意你吻我,真的不介意……”
從沒有聽過趙丹青這樣乾澀黯啞的聲音。
薑蘭亭攙著趙丹青回床(艸)上,她坐在一旁。
兩個女子在黑夜中對視,在對方眼裡都看到了一些關於思念、渴望和痛苦。
趙丹青倚靠在薑蘭亭肩上,柔若無骨。鼻息間是兩人身上散出的馥鬱芬芳和皂角香氣,混在一處。
趙丹青的手觸碰到薑蘭亭心口突起的傷疤,心口泛起疼痛。薑蘭亭輕輕磨蹭著她的發絲,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她的身體還在微微震顫。
一直看著自己的人是她,替自己苦惱,替自己難過,替自己鋪好該走的路的人,現在就在自己身邊。
自己大概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趙丹青暖熱的手輕柔貼到薑蘭亭臉上,卻引得她瞳孔猛地收縮。
她果然還是
“蘭亭以後,還會喜歡上彆人麼?”
“現在還問這個做什麼”
“隻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
薑蘭亭口型張了張,最終還是在趙丹青耳邊輕輕低語。
似乎是得到了等了太久的承諾,趙丹青會心一笑,臉上熱燙還未消減下去。
薑蘭亭一絲不漏地收入她動情的容顏,輕輕在她眉心印下一吻,緩緩起身,替她掖好被角。
若再駐留,隻怕她自己已經難以維持的理智徹底崩塌。
也是黑夜的緣故,即使窗外灑進的月光渡到站在門口的薑蘭亭的臉上,趙丹青仍看不清她的神情。
“睡吧。”
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