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_霸關記(古代戰爭文)_思兔 

第34章(2 / 2)

最後,眾人隻聽得薑蘭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當初在樂州時,高滿棠手下人被趙世平抓走,郡主名譽被誹謗,我知道趙世平的舅舅是兵曹大人,又如何?我敢拿趙世平的腦袋去撞桌角,被兵曹排擠,又怎會怕他兵部怪罪,名譽再大,大得過諸位兄弟的性命?”

趙丹青也微微笑道“祝將軍不必再多慮,撤軍之事是我與薑將軍一同商議的,現下隻管安排好手下撤離的事務就好,天塌不下來,就算塌了,有諸位將軍同我們二人頂(艸)著,足夠了。”

眾人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因她二人平淡的一句話微微動容,隻是齊齊拱手道“應樂軍三營將士,與郡主、郡守一日袍澤,一世兄弟!”

西涼撤軍時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數,畢竟西夏圍在城外,從最鬆懈的地方突破也會有危險,所以即使是睡覺時,眾軍都貼身攜帶兵器,盔甲一律不脫。

薑蘭亭趕往輜重營查看是否準備妥當,入營盤的時候,遇到了那一日在城西有過一麵之緣的陪酒女子,她不知道她姓甚名誰。那女子見了薑蘭亭,露出久違的笑容,輕輕欠身。那一日與他同坐在一桌前,印象頗為深刻,事後打聽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那位新任的西涼郡守,長得倒是一表人才,隻是那臉龐,相對於其他男子要少了些殺伐銳氣。

薑蘭亭也認出她來,微微笑道“之前與姑娘有過一麵之緣,還不知姑娘姓名?”

那女子恭聲道“草民泣詩,見過郡守大人。”

泣詩薑蘭亭知道她們這類在青(艸)樓的女子,大半是用化名,便也不追究,以化名相稱“泣詩,好名字。應樂軍要班師撤離,泣詩姑娘是要回涼州?”

她直視著薑蘭亭,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道“回將軍的話,現下西夏大軍壓境,不知能不能平安回去呢”她話才說出口,立即察覺到自己的話中似是對眼前這位西涼郡守統兵能力的懷疑,立即躬身道“草民適才無心之語,絕無忤逆將軍之”

“無妨。”薑蘭亭的笑容讓她看了著實害怕不起來,反而莫名生出親近,她抬頭望著比自己稍高一些的薑蘭亭,道“草民其實是古浪縣人氏,那一(艸)夜,聽了將軍的話,這些日子來草民也有細細思量,決定回到涼州後,便辭了酒樓,陪伴在父親母親身邊。”

原來她家中父母尚在。古浪縣離西涼也不算遠,若是騎馬,半日便可抵達,隻是那一處曾經商貿眾多,西夏軍在進犯西涼的同時,其次便對民風好利的古浪縣虎視眈眈,好在那一處的駐軍較為森嚴,向來注重保持己方軍力的西夏也倒未曾對那裡大肆進攻過。

可是若要去古浪縣,唯一的官道便隻有西涼,她若隨諸軍班師回到涼州,那斷然再不能走官道回到家鄉了。若不走官道,西涼方圓數十裡的大漠中荒無人煙,她一個女孩子家,怕是難以平安歸鄉。

薑蘭亭將韁繩遞給身旁的一名士卒,對泣詩道“姑娘若沒什麼事,可否陪我走走?”

泣詩有些不習慣一位將軍如此客氣地對她說話,但這位西涼郡守,似乎從見到的第一麵起,就與他人與眾不同,或許他就是這麼個特彆的人吧。

泣詩又一欠身,乖巧隨薑蘭亭走在城中。

二人並肩而行。那女樂裝束素雅,臉撲與膚色極為相近的淡粉,不似顧舟從青(艸)樓帶回的一位花魁,赤膏畫唇,頭(艸)頂金珠步搖,長衣拖地五寸,實在讓薑蘭亭無法生出觀賞的心情,就好似一大桌山珍海味,再好的宰口看到了也要生畏,反倒是這位泣詩,如同清淡白粥,用心點綴幾粒枸杞、百合,越細品就越會喜歡上那股不膩人的滋味。

走了一段路,薑蘭亭忽然道“若姑娘信得過我,待到了涼州後,我差人護送姑娘歸鄉,可好?”

此話一出,泣詩身體震顫,眼眶突然濕(艸)潤,倒是嚇到了薑蘭亭,以為自己說了什麼讓她傷心的事,一時嘴唇微啟,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泣詩輕聲問道“將軍真會如此做?”

她言下之意,似乎並沒有不願意,薑蘭亭偏過臉望著她,點點頭“怎的不真,怕我騙你?”

泣詩的腳步停住,眼眶中有清淚滲出,那模樣讓薑蘭亭手足無措,她真不知自己是不是哪裡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刺到了她,才會引來她那麼大反應。泣詩緩緩道“草民失儀了隻是我與將軍萍水相逢,將軍為何如此這般待我?草民自從一人來到涼州,極少有人會這般待我,冷眼白眼也看過了許多,這人性的涼薄,草民自認是摸(艸)了個不離十。彆人幫自己,是情分,不幫自己,是本分,所以草民也不敢過多奢望彆人能夠幫到自己什麼,一直以來也習慣了一個人打點一切”她眼神楚楚,卻是笑道“不知為何,與將軍在一處,總是與彆人不同,不自覺就多說了兩句”

薑蘭亭靜靜聽完,伸手牽住她的手腕,慢慢走在道路上。

也是個體會了世故人情後,有些心灰意冷的女子,所以初見她那時,她便表現出了與尋常陪酒女子不同的作風,她厭倦了奉承,隻是以自身本性待人,但以這般性情在青(艸)樓中陪酒,殊為不易。

泣詩隻覺得那隻分明冰涼的手,卻源源不斷傳來令人安心的力道,這種感覺很久都沒有了,就像領家姐姐牽著一個小妹妹那般小心翼翼,很奇特的感覺,對於眼前這個人來說,不該是哥哥才對麼?

對於這位郡守的事,她私下有向應樂軍士稍稍打聽了一些,知他是個對自己人有情,對敵人無義的將軍,否則身邊也不會凝聚一群心甘情願為他賣命的兄弟,郡主與他關係非同尋常,怕是也是因他身上的性情吸引吧。

泣詩被薑蘭亭牽著走了一程,末了她回過頭,眉上的護額熠熠生輝,笑容在陽光下有些刺眼“我不太擅言辭,但也知承諾彆人的事,即便是拚出性命我也會達到,若不能,一開始也不會主動說出口,亦不會答應。姑娘若信得過我,待到郡主與我將大軍成功撤離西涼時,我便親自差手下隊將將姑娘平安送回家中,決不食言。”

她伸出一根小指,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用一隻手的手指卷纏著散到肩膀前的長發,笑道“拉鉤,薑蘭亭決不食言。”

眼前這個背著光芒,麵容模糊的人,是全西涼最敬重的人之一,此時卻像個孩童般伸出手指,笑眯眯地望著她。泣詩緩緩伸出手指,與薑蘭亭的手指交織在一處。

“多謝將軍將軍之恩,我不知要如何”

“不用不用,女孩兒出門在外不容易,歸鄉後,好好照料家中父老才是正事,否則待年老遲暮,想照顧都照顧不成呢。”

“是,草民記住了。”

薑蘭亭點點頭,望望仍在一車車清點輜重的軍營,她有些愧疚地笑道“見到姑娘就想著與姑娘多說幾句,忘了正事了。”她往前走了幾步,身上甲胄在陽光下似是鍍了層黃金,輕聲道“我得去找輜重營的營將了,姑娘回去早些歇息吧。”

與他相知相見不過一日的時長,泣詩有些不明白心中那股惜彆之情。那紅衣束發的將軍從士卒手中接過戰馬韁繩,忽然聽到身後泣詩喊道“將軍,等等!”

薑蘭亭拉住馬,隻見她小步跑了過來,突然伸手攬住薑蘭亭的脖頸。

陽光下,一個女子攬著一名女將,唇印了上去。

泣詩麵上紅透,隻是輕輕點了下唇麵,她便離去,跑開了,越跑越遠。

薑蘭亭靜默站在原處,唇上還有些許口脂清香,她也跑到了營盤拐角處,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女子吻女子,看起來極為不正常,但薑蘭亭身旁的牽馬卒也不敢多嘴。泣詩是第三個吻過薑蘭亭的女子,第二是趙丹青,第一個,是薑蘭亭這一生都不願去麵對的人。

她看著腳下黃沙,聲音輕飄“不許對郡主說起這件事,任何人都不許,明白了麼?”

那牽馬卒聽到她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猛然躬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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