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還沒來得及伸手開門,門外卻忽然響起了不合時宜的叩門聲,“公子?”
“滾!”江璧涯驀地一把拉開了門,神色不複當初的溫和,一腳踹在了門口的小廝身上,前所未有的聲色俱厲,“沒有傳喚跑來這裡做什麼?!”
那小廝被踹的臉色慘白,捂著胸口卻不敢哼出聲來,青漓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江璧涯的脾氣竟這樣火爆,也難為他耐著性子在自己身邊受了那麼多天的氣。視線在他和那小廝身上來回轉了一圈,剛走出幾步想要扶起那小廝,卻忽聽江璧涯問道“到底什麼事,快說!”
“公子……外麵來了一大隊人馬,我們,我們被包圍了。”
“何人這麼大膽?”江璧涯淡淡道,似乎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是官兵,來了足足有好幾千人,領頭的那人好像是個王爺,桃兒和昊清正在外麵應對,怕是過不了多久便會支持不住了……”那小廝一臉的焦急,聲音裡已然帶了哭腔。
王爺?莫不是蘇言?!青漓心頭一喜,從來沒有哪一次蘇言的到來能讓她這麼高興過。
江璧涯的臉色一沉,眉頭深深蹙了起來,一把推開小廝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吩咐道“你小心看著她,若是讓她跑了,為你是問!”
仿佛一盆涼水直直從頭澆到腳,青漓頓時消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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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果然是蘇言。
他正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麵沉如水的旁觀著院前激烈的打鬥,一旁的弓箭手早已搭弦拉弓的圍在了房頂,隻等著蘇言的一聲令下。
隻見一紅一藍兩個身影在院中央極其靈活的纏鬥著數十位精兵,手中各執一劍,劍法奇快且準,然而以單人之力卻也遠遠抵不過源源不斷趕來的精兵良士。體力透支了太多,他們的身上都沾滿了紅梅般星星點點的鮮血,卻仍然奮力抵抗著,忽然青光一閃,沒見蘇言怎樣動作,他已然翻身下馬,一劍橫在了兩人脖頸之上。
“還不叫你們主子出來麼?”
“你就是蘇言?”大門忽的從裡麵被推開,江璧涯已然緩緩向蘇言的方向走來,負手冷笑道“奪妻之恨,我絕不會姑息。”
蘇言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劍驀地一劃,血柱頃刻噴天,鬆開桃兒和昊清兩人漸漸下滑的身子,淡淡一笑道“這句話也正是本王想說的。”
他湛黑色的瞳眸裡隱約有種依稀的笑意,然而卻漾起一片輕寒。
江璧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子裡已染上一層猩紅,驀地抽出軟劍,“連小小的家臣都不放過,蘇言,你心真狠。”
然而話音未落,“唰”的一聲,也沒見他如何移步,蘇言身形一閃,已然點足掠出,兩人毫不留情的交起手來,幾乎招招斃命,恨不得致對方於死地。
仿佛觸到了忍無可忍的底線,江璧涯的眉眼一瞬間變得極其狠戾,湛黑的瞳孔深處溢滿了滔天的怒火,洶湧的好似能將一切燃儘。
青漓早就被侍衛救了出來,她心中急著見蘇言,不肯去休息,提著裙角直奔院中而去,“蘇言,蘇言……”
方打開門,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青漓忙捂住胸口止住惡心,抬眼便見兩道人影執劍揮舞著,她雖站得遠,卻仍是一眼便認出了一襲青衫的蘇言。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青碧色的劍光與熾烈的白光驀地糾纏在一起,過了十幾招,江璧涯已然處於劣勢,被眼前那樣駭人的劍氣逼的接連退了數十步,眼中閃動著深沉的劍芒,第一次,這還是第一次,他被逼迫的竟毫無反擊之力。
雙手平舉劍,江璧涯猛地翻轉手腕抵擋住一輪接一輪疾風般的攻擊,他狠狠喘了口氣,瞥了一眼一旁的青漓,忽然斷斷續續的開口,也不知究竟是說給誰聽,“我與青漓自小青梅竹馬,是你從中作梗,橫刀奪愛。”
蘇言身形一頓,眉心微微一擰,冷笑道“擄走彆人的妻子,倒是光明正大?”他極快速的回頭望了青漓一眼,見她安好才微微安心,忽然再度揮劍上前,“況且青漓乃一國公主,本王並未聽說她曾與何人有過婚約,你這歹人姓甚名誰,竟敢如此胡言亂語!”
一襲青衣在劍風中烈烈飛揚,蘇言的眼神冷漠而譏誚,湛黑的瞳孔深處是一眼望不見底的深邃。隻見清光一閃,他忽然速度極快的執劍朝著江璧涯揮去。
青漓心中一緊,忽然大叫了一聲,“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