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大殿內。
唯有沐白綾的聲音在回蕩。
她所說的每一句話中，都仿佛包含了無數種不同的情緒。
有憤怒，有痛惜，自責，愧疚，甚至某種極其濃鬱的自毀傾向。
她既是在罵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徒兒。
也是在罵自己當初的愚蠢。
罵那個白癡到無可救藥的自己。
她在用這種可笑的方式發泄。
用這種毫無意義的方式贖罪。
柳如煙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抽泣，甚至忘記了體內的痛苦，嘴唇微微張大，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師尊。
楚幼薇和洛白芷二人也是一樣。
兩人皆如同泥塑，完全呆愣在原地。
畢竟，在她們的印象裡，師尊一直都是一個端莊典雅的清冷美人。
言行舉止方麵都十分有教養，談吐優雅。
就算遇到再憤怒再悲傷的事情，也不會說出這種粗鄙之話。
但現在的師尊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變得癲狂，變得偏激，變得讓她們陌生，讓她們恐懼
沐白綾不斷嘶吼，逐漸從責罵柳如煙，到怒斥洛白芷，楚幼薇，乃至宗門所有人。
最後，她將所有的憤怒與悲傷全部歸咎到自己身上，那種濃鬱到極點的自責與愧疚。
甚至讓楚幼薇三人懷疑自己的師尊可能就會在下一瞬間，直接自刎謝罪！
“我罪該萬死我這個不止稱職的師尊確實罪該萬死”
“但有個人比我更該死”
淚水已經完全流乾，眼眶已經變得通紅，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球。
她的聲音越來越癲狂，甚至有點失去了理智。
“葉青雲我還沒有將這個罪該萬死的家夥大卸八塊”
“隻要他死了我就能真正向寒兒贖罪我就還有機會找回寒兒”
她的嘴角緩緩扯起一抹略顯有些病態瘋狂的笑容。
“隻要他死了他死了寒兒就一定能夠原諒我”
在發出這道呢喃聲後。
沐白綾催動修為，整個人頓時化作一道白虹，劃破虛空，朝著地平線儘頭某處方向疾馳而去。
那個方向正是關押葉青雲的天牢。
直到沐白綾的身形完全消失，殘留的氣息也徹底消散。
大腦處在空白呆愣之中的柳如煙三人，才猶如大夢初醒般，終於後知後覺般回過神。
“師尊師尊她想殺了青雲師弟！？”
“怎麼會這樣！？”
柳如煙麵色蒼白如紙，聲音發顫。
“師尊她一定是瘋魔了！”
“師姐此事關係甚大！我們必須得將師尊的異常稟告給宗主啊！”
洛白芷作為劍修，這些天已經憑借著自己洞察力猜到了一些事情。
此刻麵色雖然同樣發生變化。
但還是將目光下意識的望向了楚幼薇，等待她這位師姐的做法。
楚幼薇並未回應，瞳孔深處閃爍著各種情緒。
“輪回神鏡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