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探事件簿!
邵壬摸出車鑰匙,邊打開車門,邊扭頭招呼夙夜“餓壞了吧?晚飯想吃什麼?我請你。”
夙夜搖搖頭。
“也是,看了剛才的現場,我也沒胃口,”邵壬心有戚戚焉地歎氣,“那我送你回家。”
夙夜又搖搖頭“不用。”
“什麼不用?!”邵壬詫異地張大眼睛,“這種天氣很難打到車的,你想變成落湯雞嗎?本來身體就不好,瘦不拉幾的,自個兒偏偏還不注意。”
“我不回家。”
“不回家?”邵壬愣了愣,不明所以地問,“這麼晚了,不回家你要去哪兒?”
沉默了幾秒鐘,夙夜淡淡回答“不知道。”
沒等邵壬繼續追問,他已經加快步子,徑自鑽進了雨中。
“夙夜!夙夜!”邵壬忙小跑幾步追上他,埋怨道,“這鬼天氣,你耍什麼個性嘛。”
夙夜眼眸沉沉,望著前方輕飄飄、冷幽幽的雨,默然不發一語。
“最近治安不太好,大概是化肥農藥毒膠囊毒奶粉吃多了,變態也特彆多,前兩天還有個小男生報警,說被個中年男人死纏爛打地騷擾呢。你就彆到處亂跑了,還是老老實實回家睡覺吧。”不由分說地,邵壬一把拖住他,皺著眉頭瞧著他的臉色,關切地問,“是不是你爺爺又找你麻煩了?”
夙夜抿緊嘴唇,少頃,搖了搖頭。
邵壬歎了口氣,建議“你還是搬到我家,跟我一塊兒住吧,討論案情也方便。”
“不要。”夙夜立刻表示反對,他可不想每天放學後,都被個熱血警察,拿一堆卷宗折磨。
拒絕得也太快了……完全不符合夙夜的反應速度,邵壬被重重打擊到,悻悻然地拉開車門,示意他上車“要麼你跟我回家,要麼我送你回夙家,自個兒選擇。”
夙夜沒吭聲。
“其實我家挺不錯的,兩室一廳,一百多平方米,我們家老頭老太太準備給我娶媳婦用的,裝修材料都選的健康環保型。大屏幕液晶電視、空調、冰箱、熱水器、全自動滾筒洗衣機啥都置辦齊了……”邵壬抓緊時機推銷。
夙夜淡淡打斷了他的話“送我回夙家吧。”
邵警官的玻璃心,頃刻間稀裡嘩啦碎了一地。
不是執行公務,當然也就沒開警燈,警車安靜地緩緩行駛著,雨水把柏油路麵衝刷得光滑透亮。
散落在雨霧中的路燈燈光,被拖曳得很長,青幽幽的慘白,不會給人以光明的感覺,反而顯得迷迷離離、陰氣森森。
邵壬瞥了副駕位上的夙夜一眼,漆黑幽暗的眼眸,一片冰涼,毫無溫度。蒼白的臉頰,消尖的下巴,木然恍惚的神情,整個人就像個毫無生氣的人偶娃娃。
這小子,拍鬼片簡直都不需要化妝。心裡嘀咕著,不期然的,邵壬又想起和他初識時的情景。昏暗肮臟的樓道,血紅的屍體,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站在麵前的少年,漠然的眸子幽深幽深的,即使剛剛親眼目睹父親慘死的現場,也看不出他有絲毫的情緒起伏。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活的嗎?
省公安廳犯罪心理研究室的莫非處長,是邵壬父親的老朋友。他曾經饒有興味地,向邵壬詳細詢問夙夜協助偵破幾起案子的經過,聽後沉吟良久,對邵壬說了幾句令他印象頗深的話“那個叫夙夜的男孩子,對犯罪心理和犯罪行為,有種特彆的感悟和天賦。對警方來說,是大幸;對犯罪分子來說,是大不幸;但對於他個人而言,就很難說是‘幸’還是‘不幸’了。”
邵壬當時還不太能理解,現在卻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的確,夙夜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準確地摸準犯罪分子的脈搏,指出破案的方向。但他感覺不到這種天賦能帶給夙夜絲毫快樂,或者說,他從來沒覺得夙夜有過快樂。
夙夜總是悒鬱的、漠然的、近乎麻木地麵對這個世界,麵對身邊的人。
十七、八歲的年紀,天空應該是明朗的,色彩應該是繽紛的,在夙夜的眼中,邵壬看到的隻有一片暗灰,一片荒蕪、一片死寂。
他不禁有點好奇,這世上,會不會有某個人、某件事能令夙夜動容?令他如同泥塑木雕的臉上,出現鮮明的裂痕?
十幾分鐘後,夙家高大的院牆出現在視野裡。
邵壬詫異地問,“咦?你家裡今天辦喜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