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入侵!
留守的小嘍囉原本都在期待一場大豐收,期待著大當家能帶著大夥滿載而歸,最好是能抓幾個盤正條順的小娘,等頭領和頭目玩膩了,他們也能跟著嘗嘗鮮,換換口味。
哪知道,下山五十四人,竟是直接折掉五十三,僅有聞達一人跑回來。
若不是大當家的堂弟及時趕到,聞達也肯定死翹翹了,一個都不會剩,大當家的屍骨也不可能搶回來。
如此巨大的落差,讓這些小嘍囉無不痛哭流涕,大放悲聲,也不知是真傷心於丁傑或同伴之死,還是因為氣氛烘到這了,不得不裝裝樣子。
而那些普通人的神情,則一個比一個古怪,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即使那個讓她們備受折磨且無比畏懼的男人,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她們仍舊感覺恍如夢中。
回過神,空前的喜悅便湧上了她們每一個人的心間,大當家死了,二當家也死了,那些她們在夢裡千刀萬剮了無數次的仇人,僅是半天的功夫就死掉一大半。
這讓她們感到一種前所未來的暢快,卻又不敢表現出絲毫,甚至為了保全自身,為了不被事後清算,還不得不擠出幾滴“傷心”的淚水,或是跟著哀嚎幾聲。
這一幕讓霍啟毛骨悚然!
他分明看到了每一個人的微表情都是在笑,每一張哭泣的臉孔背後,全是肆意乃至瘋狂的大笑。
背後的笑聲越大,表麵的臉孔就哭得越凶,有些甚至哭著哭著,直接淌下了血淚。
這簡直是一種恐怖的歡樂!
饒是霍啟殺人如麻,也被這一幕嚇得臉色發白,過了半響,他才收束心神,招呼一旁的聞達道“先帶人把靈堂布置好,素衣派發下去,還有,派人通知十七寨的頭領。”
“是,鵬少。”聞達恭敬應下。
隨後,丁傑的屍體被抬進大廳,聞達派了幾人去抬棺木,幾人擺放香案、桌椅和蒲團,剩下的人也各有任務,顯然是有過操持白事的經驗。
霍啟全程都在一旁看著,直到聞達拿來一套素服給他,他才略有些不情願的換上,以家屬的身份跪坐在丁傑的棺槨前。
“為了能量點,為了守護家人,為了拯救世界,先忍一忍……”
霍啟在心裡默默寬慰自己。
這時,另外十七寨的人陸續趕到,由聞達負責接待和解釋,霍啟則始終維持著冷冰冰的人設,吊唁者拜過丁傑後,他亦隻是微微躬身和點頭,算是回禮。
這倒不算有違規舉,畢竟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沒那麼多繁文縟節,何況霍啟扮演的還隻是一個遠房親戚。
或許是因為青龍寨的實力太弱,地位太低,又或是丁傑生前不太會做人,總之十七個寨子隻來了倆位頭領,分彆是黑虎寨的大當家鄭遼,以及血影寨的大當家段少衝。
身為丁傑的結拜大哥,鄭遼並沒有像霍啟預想的那樣,表現出一幅悲痛欲絕的樣子,恰恰相反,他在問清楚聞達事情經過後,看向霍啟的眼神就立馬不同了,明顯帶著欣喜與激賞。
他旁邊的富玉英更誇張,一雙媚眼活像是生了根,深深紮在霍啟魁梧雄壯的身軀上,片刻後,甚至還情不自禁地夾住了腿。
這幽山上,女土匪可不少,就連天王寨的大當家都是女人,她們自然不會將世俗約束放在眼裡,奉行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在男女之事上一個比一個開放。
很顯然,富玉英是看上霍啟了。
俗話說說得好,要想俏,一身孝。
這話放在男人身上其實同樣適用,尤其是像霍啟這樣挺拔雄壯的男人,雖是看不見全部相貌,但麵具下的眼神異常冷峻,尤顯孤高桀驁,又有歸元境巔峰的修為。
簡直完美符合富玉英心中的情郎形象。
富玉英火般炙熱的眼神,霍啟自是感覺到了,他隨意掃了女人一眼,看上去二十七八歲,姿色姣好,前凸後翹,穿著打扮也十分火辣。
總而言之,絕對算是一個標致美人,隻不過,霍啟卻絲毫提不起興趣,反而覺得惡心,他對這座山上的每一名土匪,心中都是滿滿的厭惡,再漂亮也無濟於事。
然而富玉英的“明送秋波”,不止是霍啟察覺到了,基本上堂內隻要眼睛不瞎的人,都察覺到了。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黑虎寨的三當家尤九平。
尤九平一直想跟富玉英好,結果卻屢遭嫌棄,如今看到心上人對旁人獻媚,心中難免有些吃味。
這時段少衝等人已經祭拜完,見霍啟僅是點頭致意,尤九平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鄭遼帶著倆人走入廳堂,立在丁傑的靈位前,他看了旁邊的聞達一眼,嗓音沙啞的吩咐道“換大碗來,我要好好為我二弟送行。”
聞達趕緊親自籌辦,將三隻小杯換成了大碗。
六碗酒,鄭遼喝三碗倒三碗,每一碗都喝得涓滴不剩,完事後還雙目含淚,嘶聲說道
“二弟,記得我們結拜時,說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你卻先走一步,讓大哥好生悲痛……”
“大哥沒用呀,大哥護你不住,要這一身武功有甚麼用,倒不是死了得好……”
富玉英和尤九平都是聰明人,聽聞此話,連忙好聲相勸,鄭遼的情緒才漸漸平穩。
霍啟在一旁看得暗暗好笑,這鄭遼彆的本事不清楚,演戲倒是一絕。
然而,等鄭遼祭拜完,他也回了禮後,一道憤然聲音突然響起
“你這小子好不知趣,我老大是你堂兄的結拜大哥,按理來說,你應當以跪拜禮相送,怎能如此敷衍?”
霍啟眯眼看過去,開口的正是尤九平,此刻正義憤填膺地看著他。
“丁某生來隻跪天地和父母,今日我堂兄遭難,又無血親在側,丁某才代伯父伯母送堂兄一程,你在我堂兄靈前喧嘩,將我堂兄置於何處?將鄭大當家置於何處?又將丁某置於何處?”
霍啟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昂首起身,站在了尤九平三步外,冷冷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