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誌強讓手下粗暴地踹開了門。
德吉的妻子被嚇了一條,正在保養弓箭的德吉趕緊從裡屋衝了出來。
“你們乾什麼?”德吉這人的脾氣向來不好。
上次暴動的時候,他殺了兩個差役,現在身上已經積累了一些殺氣。
“我們是太平軍的借糧隊,怎麼了,讓我看看,哈哈,讓我抓到了吧,怪不得沒有糧食借給咱們呢,原來你們平時吃的是肉啊。”呂誌強的臉上帶著壞笑,他的眼睛一隻大一隻小,法令紋很深,笑起來的時候真有幾分嚇人。
不過他不知道今天遇到了硬茬。
“我們吃肉、吃糧食,管你們什麼事兒,你們太平軍在這兒就是客,我們願意收留你們已經不錯了。”德吉語氣冰冷地說道。
他的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柴刀。
“我看你是私通海匪。”
給彆人戴上一頂臟帽子,然後再動用武力,這是官差欺壓百姓的慣常手法。
呂誌強這些人雖然加入了太平軍,但是他們本質上與原來沒有任何區彆,依然將普通百姓當作可以任意欺壓的對象。
“你們的巴郎老爺說的果然沒錯,糧食都在你們手中。要不然哪裡來的肉吃,老子都一個多月沒吃到葷腥了。”呂誌強不介意將那個巴郎頭人給賣掉。
德吉一聽,果然對巴郎心生怨恨。
上次他們一起去打下鬆番,分給寨子的糧食就大部分被巴郎拿走了。
德吉立了那麼大的功勞也隻分了一點點。
可憐寨子裡的那些人還對巴郎老爺感恩戴德。
“我們確實沒有糧食了,鍋裡的東西是我剛剛捕獲的,你也看到了,我是一名獵人,要是家裡有糧食,我肯定會將獵物送去賣掉,但是現在家裡孩子們已經要餓得等不及了。”德吉堅持說道。
“是嗎,那房子下麵的豬和羊,我們暫時借走了,你們反正還可以狩獵。”
羊子是留著來年產崽兒的,豬崽子還沒長大。
這些都是他們家儲備的財富。
打獵這樣的事情,哪怕你能力再強,也要看運氣的。
“不行,我們不借。”德吉上前就要攔住這些太平軍。
“給我拿下。”
呂誌強趁著德吉不注意,對身後的幾個跟班吩咐道,立刻有兩個拿著鋼刀鐵鏈的手下衝了上去。
他以為德吉沒有準備,自己的手下瞬間就能夠控製住對方。
可是沒想到,德吉早就見過這樣的套路。
而且他們是吃過生肉的野狼。怎麼可能乖乖地給人家做狗。
那兩名太平軍還沒有衝到德吉的身前,隻見一道快如閃電的刀光閃過。
兩個太平軍士兵應聲倒下。
他們原本隻是成都街頭的地痞,靠著會巴結湊到了呂誌強的身邊。
呂誌強頓時被嚇傻了,這山裡百姓怎麼都這樣,一言不合就殺人,身手還這麼快。
他轉身就要跑出去,但是被德吉一箭射中了後心。
後麵的那些太平軍頓時慌了神。
他們剛剛被收納進軍中,連仗都沒打過,可能在一個月前還是老百姓。
這麼多人竟然撒腿就跑,德吉沒有善罷甘休,追了上去。
村寨中的人聽說這些人是來收糧的,也跟著追了上去。
巴郎老爺站在自家的土樓上看著幾個寨子裡的青壯追著一群太平軍跑,心道不好。
這次似乎是玩大了,要是那些太平軍派大軍來怎麼辦?
德吉也有這樣的煩惱。
“德吉大哥怎麼辦?聽說在鬆番城還有很多這樣的太平軍,他們要是回來報複怎麼辦?”一個羌人漢子擔憂地問道。
“怎麼辦?這些人是巴郎老爺招來的,自然是去找他想辦法。”
於是一群人再次來到了巴郎老爺的土樓麵前,這些人對頭人的敬畏簡直是深入骨髓。
他們敢於去反抗官府,但是沒有人敢去反抗頭人。
從他們記事開始,巴郎家族就是寨子裡的頭人。
他們家族帶著寨民定期舉行祭祀,每年收取寨民大部分的收獲,其中一部分上交給上麵更大的頭人。
還有一部分留給巴郎家族自己使用。
大部分的寨民都是巴郎家的農奴。他們的父親和爺爺同樣如此。
枷鎖有時候戴習慣了,就連自己都感覺不出來,甚至是不願意拿掉。
“巴郎老爺,這些太平軍當初來的時候不是說借住嗎?為何還要收我們的糧食,我不給,他們還要上來搶,現在我將他們殺了,應該不過分吧。”
德吉上前說道。
“德吉,他們隻是來借糧食,現在你將人給殺了,惹了大禍,你要是不想連累寨子裡的兄弟姐妹,就將自己給綁起來,我送你去謝罪。”
巴郎這次終於出來見德吉了。
因為他覺得,這事兒很難處理,人是在自己的寨子死的,那些太平軍會放過自己嗎?
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凶手給交出去。
但是這個德吉在寨子裡非常有威望,而且戰鬥力也很強。
自己很早就想將其收歸麾下。隻是這個德吉並非是農奴,他家是寨子裡的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