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祁門向西北方向行軍兩百裡就是安慶,那裡依然被太平軍控製。
向東就是徽州,護衛軍已經從婺源出發打下徽州,向榮並不想去攻打徽州。
那麼他隻能向南去景德鎮。景德鎮盛產瓷器,當地一定有不少的大商人。
大家聽到景德鎮都覺得那裡一定是非常富有的地方。
張國梁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攻打景德鎮。
這倒是省了鐘子魯不少的事情。鐘子魯手下原來有一萬人馬,不過他知道那些都是他臨時拚湊出來的人,戰鬥力幾乎是渣渣。
現在他的手下增加到了兩萬人,這是又裹挾了一萬民壯,但是這些人就更渣渣了,隻能用來做炮灰或者搶掠百姓。
他們跟著清軍後麵就學會了搶劫。
搶劫就搶劫吧,鐘子魯心想,當年發匪不就是靠著搶劫和裹挾百姓,一步步變強的嗎?
景德鎮以及邊上的婺源都是有名的市鎮,要是能夠搶了這兩個地方,他們這支龐大的隊伍至少能夠多支撐一段時間。
於是江南大營這幫匪軍向南殺去。
因為人數太多,加上這些人的紀律實在太差。
一路上隊伍拉得老長,綿延十餘裡。
從祁門向西,到了仙寓山南麓一個叫渚口村的地方,官道拐向南。
大部隊從這裡轉向。
向榮一米六幾的身高,一百八十斤的體重,體型已經不適合騎馬,他通常都是坐轎子。
現在是深秋時節,天氣涼爽,正是坐轎的好時機。
他的這頂轎子要十二個壯漢抬著行走。
裡麵不僅僅有床榻和小幾,甚至還有一個燒茶的小火爐。
兩個柔若無骨,魅態天成的小娘在邊上幫向榮捏著腿。她們的手指青蔥如玉,一雙手從小就被保養,手上的肌膚跟身上的一般嫩。
他這哪裡是轎子啊,簡直就是移動的行宮。
“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張國梁打馬來到了向榮的轎子邊上。
他跟在這位老領導身邊已經有十年時間,知道向榮一向是不吝嗇提拔下屬的。
因此他也一直儘心儘力地做事兒。
“大帥,向南100裡就是景德鎮,末將願意率騎兵先行,否則被那群海匪提前發現就不好了。”張國梁說道。
轎子中的向榮眯著眼睛,粗糙的老手放在小娘胸前的粉色抹胸上摩挲著。
“可以,路上多加小心,若是發現海匪大部隊,派人提前回報。”向榮說道。
張國梁心想海匪大部隊此時正在攻打九江呢,一時半會兒應該是回不來的。
他們提前得到了消息。現在他們在暗,海匪在明。
形勢逆轉了,仿佛他們才是流寇,而那些海匪成了官軍。
這十萬人想打哪裡就打哪裡。而海匪卻不能將數量不多的主力分散開來。
護衛軍現在確實在數量上還有很大的短板。而且護衛軍是不會直接裹挾青壯加入軍隊的。
因為他們必須要保證隊伍的基本素養。就像是做大事的人必須要維護自己的形象。
土匪可以做一票換一個地方,因此他們不用顧忌自己的名聲,隻要追求實利便可。
張國梁知道,向榮提醒他發現護衛軍主力之後提醒中軍,自然是要自己提前跑路。
向榮果然已經老邁,就連在逃亡的路上他都不耽誤享樂。他估計也覺得自己最後必然會失敗,因此能享受一天就是一天。
一個狼群的狼王如果失去了進取之心,那麼其餘的公狼必然會站出來挑戰他的位置。
這才是最真實的自然法則。
張國梁正在整理軍隊,鐘子魯卻突然找到了他。
“張將軍,準備突襲景德鎮?”鐘子魯拱手問道,態度謙恭。
張國梁打量著這個冷麵書生。鐘子魯之前跟著陸劍鋒從江南大營出走,後來陸劍鋒兵敗,他又帶著殘兵回來。
鐘子魯的到來,讓張國梁在向榮身邊的分量降低。
因此張國梁並不待見他。但是鐘子魯在他的麵前一直非常謙恭,讓他想要發難都沒有機會。
張國梁不清楚鐘子魯為何總是向自己的身邊湊。
按理說兩人都是向榮的手下,應該是一種競爭關係才對。
向榮在南方剿匪這麼多年,手中積累了大量的政治資源,這也是一份巨大的遺產,底下的人自然是想要爭爭,尤其張國梁乃是名義上的二把手。
江南大營本身就是一個巨無霸一般的存在。
“鐘大人有何指教?”
“將軍過譽了,談不上指教,鐘某手中有五百把火槍,準備獻給將軍,以助將軍旗開得勝。”
五百把火槍可不是小數目啊,清軍的火槍非常緊缺。
張國梁好奇地打量著鐘子魯,不知道他的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
隻見鐘子魯說道:“將軍,現在是亂世,亂世乃是強者的時代,將軍就是這樣一位強者,而在下不過是一介書生,書生自然隻能依附於強者。”
鐘子魯這是在赤裸裸地對張國梁告白。張國梁就是再笨也能夠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