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宮崎槐臉上的憤怒表情,那名武士終於興奮了起來。
隻見他高高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士刀。鋒利的刀刃上閃過一抹寒光。
這一刀卻沒有砍下來。
那人似乎是為了戲弄宮崎槐,轉身又將刀刃對準了欣子。小女孩穿著父親的青色短衫,這是華族文官的製式服裝。
宮崎槐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他知道對方想要讓自己親眼看著女兒死去。
就在武士的刀準備再次揮下的時候,他再次停了下來。
這一次遠處傳來了一聲槍響。
武士一臉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顆子彈從後背射入,然後從胸口鑽了出來,鮮血從前後兩個洞噴射而出,撒了一地。
宮崎槐看向地麵上的血漬,赫然像是一副畫。
若乾年後,他以自己的經曆創作了一幅畫,畫的名字就叫做《血債》。
……
華族的辦事處采取這次行動,實際上是違反了與幕府的約定。但是辦事處的負責人知道,如果通過幕府的途徑,那麼他們最後隻能追究到相關責任人,救人是肯定來不及的。
好在五瀨町距離宮崎港並不是很遠,此時剛好有兩艘炮艦在港口,於是辦事處的人就去炮艦上搬救兵。
帶隊的指揮官是一個大華族主義者,聽說有華族的人被欺負,當即炸毛,臨時挑選了三十名水兵就向五瀨町衝去。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一幕。
“兄弟,你是哪個部門的?”狄廣走到宮崎槐的身邊為他解開了身上的繩子。剛才他一槍擊倒了一名扶桑武士,不過他並不擔心。
不就是一名下級武士嘛,難道幕府敢因此對華族發難?
現在長州藩鬨的很凶,那些尊王攘夷派的狂熱分子,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了大量的武器,組織了一支倒幕軍,正在摩拳擦掌,準備對幕府動手呢。
華族對扶桑的內部事務插手並不是太深。他們更多的是在經濟上控製扶桑。
這助長了倒幕派的氣焰。他們原本最擔心的就是扶桑內戰的時候,華族會出兵。
但是現在倒幕派看到了一種可能,他們可以在短時間內推翻幕府,然後以一個統一國家的身份與華族談判。
假如華族還要繼續乾預扶桑的事務,那麼他們就戰鬥到最後一人。
董良其實也沒有做到全麵介入扶桑事務的準備,他現在隻想利用扶桑的人力資源。這些人是廉價的勞工,合適的炮灰。
至於現在就占領扶桑,沒有那個必要,也沒有價值。
大家都知道扶桑並沒有什麼資源。至於他們的銀山,好吧,此時已經要開采結束了。更何況,扶桑人的錢,他可以通過很多方法倒騰出來。
比如現在的這種由華族主宰的貿易形式。
宮崎槐這兩天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從滿懷歡喜地回來,到家破人亡的打擊,再到最後臨死前的絕望、憤怒。
直到現在他獲救了,絕處逢生,似乎就跟處在夢中一般。
哪怕是夢境都沒有他現在的經曆曲折、離奇。
“我是呂宋總督府宣傳司的人。謝謝您救了我。”宮崎槐雖然出身武士,但是他身上有一股子藝術家的氣息,一點武士的樣子都沒有。
狄廣一聽對方是總督府的人,不禁肅然起敬,一個扶桑人能夠混進華族的省直單位,非常不容易。
“告訴我,是誰抓了你,因為什麼原因。在扶桑,咱們華族的人絕對不能受到欺負。”狄廣問道。
於是宮崎槐就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他說話的時候還不忘記將自己的女兒抱在懷中。
這個小姑娘顯然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就連剛才要被砍頭都沒有反應。宮崎槐現在隻想找小倉步實報仇。
如果是彆人還會考慮到影響,畢竟此時人已經救了,沒有必要再節外生枝。
但是今天碰到這事兒的是狄廣,狄廣才不會管這些,雖然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炮艦船長。
狄廣特地帶著宮崎槐殺到了小倉的府邸。小倉家的武士衝上來抵抗全部被放倒在地。
小倉步實連同他的幾個兒子都被抓走。臨走之前這些水兵還在小倉的府邸搜刮了一遍,就當是自己出兵的福利了。
他們在編製上隸屬於琉球館的護衛隊,並非是正規的護衛軍編製。雖然他們的軍官也是護衛軍中提拔起來的。但是在軍紀上就要渙散多了。
宮崎槐被救了,這件事情看似是解決了,但是產生的餘波正在不斷地放大。
對於那些加入華族的扶桑人來說,這事兒非常解氣,畢竟以後他們敢在扶桑橫著走了。
但是那些基層的扶桑藩士卻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他們通過各種手段對幕府施壓。
幕府終於出麵讓華族交出被抓捕的藩士小倉步實。
但是華族的裁判所以屬人管轄為理由拒不放人,還對小倉步實進行了審判。
扶桑人哪裡知道什麼是屬人管轄啊,他們隻知道你華族的人跑到我扶桑人管轄的地界來抓人。
這又不是在琉球館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