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耀東剛從營房中走出來,一名負責營房守衛執勤的中隊長就火急火燎地找到了他。
“盧鈞耀,什麼事情這麼著急?”單耀東還以為是清軍搞突襲呢。
不能啊,一點動靜都沒有。
“元……元首來了。”盧鈞耀喘著粗氣說道。
“什麼?元首來了?”單耀東也是一臉的驚訝。大年三十的,元首竟然不在福州城待著,而是跑到了他們遠在廣西的軍營。
單耀東趕緊到營門口將董良一行人給迎了進來。
“哈哈哈,老單啊,你這個營寨紮的可以,堪比細柳營,我們在一公裡外就被發現了。”董良笑道。
他在門口等了好幾分鐘,就連趙烈文亮出前敵司令的身份都沒能進入軍營。
哨兵是個認死理的,除了他們支隊的人,誰都不能隨便進入。
單耀東知道,越是到了過年這樣緊要的關頭,就越是不能放鬆警惕。
單耀東都這麼驚訝,那些士兵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一聽說元首來看他們了,一個個心裡麵都沸騰了。
這就像皇帝年三十晚上不在紫禁城陪著老婆孩子熱炕頭,而是跑到三邊的軍營去跟那些粗漢子廝混在一起。
董良沒來之前,肯定有士兵心中有怨氣。他們會腹誹那些大人物都躲在福州城,在燈紅酒綠之下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
而他們隻能在臭烘烘的軍營中,白天的時候說不定還要去攻城掠地。
大家都是人,憑什麼你在後方享清福,我在前麵流血犧牲啊。
但是現在董良來了,這些人的心結全都抹平了。
不僅僅如此,他們的心中還生出了感動。他們覺得自己就是繼續在外麵打幾年仗都值了。
“戰士們,你們知道嗎?華族控製下的地方,今年風調雨順,大家能夠吃上自己種的糧食。華族市麵上的布匹比以前便宜了一半,鹽巴的價格隻有以前的十分之一,鹹魚的價格是原來的四分之一。”
“此時此刻,你們的家人也許坐在家中一起享用美味的年夜飯,你們的姐妹穿上了新布做的衣裳,用鮮豔的紮頭繩將頭發束起。這些是怎麼來的?”
董良來了,他沒辦法一個個營房跑,單耀東乾脆在校場上點起巨大的篝火,讓大家聚到校場上來。
看台上的火堆,映照在董良筆挺的軍裝上,他的皮膚被映襯的紅撲撲的,高大的身軀如同沐浴在火光中的神靈一般。
“是元首的英明領導……”有聰明的人已經在底下附和道。
不過董良否定了他們:“不是,不是因為我,我一個人的力量能有多大?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們,我可愛的戰士們。是你們手中的槍,奪回了華族的這部分江山,讓大家免受滿清韃虜的瘋狂剝削壓迫,讓他們能夠吃到自己種下的糧食,不用擔心隨時被這些人奪走生命。但是韃子是不會眼看著我們奪回這江山。沒了我們這些人,他們又該趴在誰的身上吸血?”
“所以我們依然需要不斷地戰鬥,希望有一天,我們的孩子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他們可以在寬敞明亮的教室中讀書,長大之後有一個謀生的手段,安穩地過完一生,老人們不用再為自己兒孫擔憂,可以看著子孫滿堂,安享晚年。”
這一刻,戰士們再也沒有不能回家的怨言。他們終於明白了自己戰鬥的意義是什麼。誰不會有自己的後代啊,誰不想他們幸福安康?
這個時候華族人骨子裡那種對傳承無比執迷的基因漸漸蘇醒。
漆黑的夜空中響起了華族戰士們響徹雲霄的口號。
就連在遠處監視的清軍斥候都被嚇得連忙回去稟報。
勞崇光還以為護衛軍趁著春節發動總攻。好在他早有準備。
清軍的士兵雖然穿著單薄的號服,卻依然被要求堅守在防線上。湘軍帶來了挖壕結寨的戰術。
曾國藩此時擅長結硬寨,打呆仗,這樣的戰術進攻效率是不高,但是用來防禦卻是不錯的。護衛軍要想突破清軍的防線,不付出巨大的傷亡都是很難。
六支隊的指揮部內,董良、趙烈文、單耀東等人正在討論拿下桂林的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