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林子裡走了將近二十多分鐘,除了樹還是樹。好吧,偶爾能看見幾隻野兔什麼的。
海利一直走在最前麵,偶爾停下來,抬起頭,望向樹頂的天空,就似一個虔誠的朝聖者。
“夠了,海利。這裡什麼也沒有,我們還是趕緊上車,去鎮上。”
“噓——”海利回過頭來,將食指放在唇間。
好吧,這家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那三個年輕人已經死了,不在乎等多久。
伊恩跟在海利的身後,又走了大概十分鐘,他們看到了一片湖水,倒映著天空中不斷渲染流動的雲,寂靜無聲,仿佛百年孤獨對於它來說不過轉瞬。
而湖岸的另一麵是一片開闊地,亂石之中是一座大型宅邸的廢墟。
殘垣斷壁,就似流浪的墓碑。日光傾斜而下,落在並不銳利的頂端,一個轉折,洋洋灑灑回到地麵。
湖麵上停著一個獨木舟。海利朝伊恩招了招手。
伊恩第一次感激自己作為狙擊手鍛煉出來的耐心,否則他現在一定已經打爆了海利漂亮的腦袋。
木漿劃過水麵,攪動湖水裡寂靜的天空。
當他們走上湖岸,才發覺廢墟之後,竟然是一大片潔白的薔薇。
它們密密麻麻,優雅地曲折自己的身體,撐裂開空間的束縛,囂張地盛放。
這裡就想一個不曾被人探訪的秘境。
伊恩深深吸一口氣,薔薇的香氛沁人心脾。
“我說了,我聞到了薔薇的香氣。”海利靠著一段牆壁,愜意地閉上眼睛。
這裡很神秘,讓人忍不住想象這片廢墟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這裡會有大片的薔薇?是誰種下了它們?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到這裡來!”
不悅的嗬斥聲遠遠傳來。
海利與伊恩順著聲音望去,看見一個身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的年輕人朝他們走來。
伊恩還有些不大習慣,海利已經像電視劇裡一樣取出了自己的徽章。
“不好意思,我們是聯邦調查局的探員。”
那是一個容貌俊挺,看起來家教良好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聽說他們是聯邦探員之後,他的表情要舒緩許多。
“你們是來調查鎮上調查那三個人的死因?這裡是私人屬地,又在樹林深處,你們怎麼找到的?”
伊恩不打算開口說話,這種場合交給海利就好。
“哦……私人屬地……所以你是這片薔薇的主人了?我和我的搭檔從紐約一路開到這裡,有點累了,於是就想到樹林裡走一走。隻是我們迷失了方向,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湖邊,看到這片廢墟。這裡看起來像是古跡,我們很好奇,所以……如果冒犯了你,我們感到十分抱歉。”
海利本就有著出色的外表高雅的談吐,再加上真心實意的語氣,沒有人會不接受,儘管他滿嘴沒有一句真話。
“原來是這樣。你們好,我是勞倫斯·坎波拉姆。這片廢墟是我的先祖從英國來到美洲大陸時候的遺址。它有十分悠久的曆史了。但它現在仍然是屬於坎波拉姆家的。”勞倫斯的笑容裡果然少了許多敵意。
“它是怎麼成為廢墟的?”海利好奇地問。
“因為火災。火災之後,坎波拉姆家族就移居到了現在的鎮。”
“那麼這些白薔薇呢?”
“應該是當時的主人種下的。”
“……這麼說來,這些薔薇的曆史比我還悠久。”
“哈哈,是啊。你看起來很喜歡白薔薇?”
海利低下身來,與勞倫斯的眼睛相對,“不隻是喜歡,甚至可以說偏執地著迷。”
那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海利的眼睛裡湧出,無聲的叫囂著,掙紮與困惑奔湧而出,勞倫斯倒抽一口氣。失重的感覺遍布他的身體,在他即將跌倒的瞬間,有人從身後穩穩地扶住了他。
是伊恩。
“勞倫斯,你不介意帶我們回到公路上吧?我有一點擔心我們的車。”
“啊……哦,沒問題!”
勞倫斯轉身走向獨木舟,伊恩來到海利身邊,壓低了聲音,“你給我聽好了,彆再玩亂七八糟的花樣。”
“我沒有玩花樣。”
“沒有玩花樣你把我引到這裡來做什麼!”
“你就一點不覺得這些白薔薇很美嗎?”
“就算我覺得這些薔薇很美,那又怎麼樣?這和鎮子上的案子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