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緊緊挨著蕭逸,不斷地蹭著他的腿,頭上的角拱來拱去的,臉隨之變形成各種可笑的樣子,讓蕭逸幾乎邁不開步子。
羽寒笑罵了一句“高貴的神獸,你乾脆改名叫狗算了。”
蕭逸忍不住為麒麟說了一句話“神獸類主。”
羽寒咂摸咂摸覺得不對勁“哎?我說你什麼意思啊?”
蕭逸已經做到了鬆樹下,眼觀鼻,鼻觀口,打定了主意不回答他。
羽寒嗤笑,向空中招招手,一盤盤下酒菜流水般綿延不絕地從半空飄下來,自動按順序擺在石桌上,最後還搖搖晃晃地飄來了一個酒壇。
“來一蠱吧。”
蕭逸知道他有意炫耀,配合地說“百年不見,你的隔空取物越發地精進了。”
羽寒有自得之色,驕傲得像隻開屏的孔雀“那是當然。”
蕭逸繼續說“隻是你已修成辟穀之術,人間的食物有濁氣,不宜直接食用,還是吸取精華為妙。”
凡人向神仙供奉的食物看似分毫未動,其實已被神仙吸取了精華,所以變質比尋常的食物更快。同時人間香火也能使神仙愉快。
“蕭逸,我們已經活了快九百年了,你還記得食物的味道嗎?你聞了那麼多香噴噴的食物,難道不想享用一口?用你的舌頭品嘗,讓實實在在的食物進入肚子裡?”
蕭逸波瀾不興地說“總之,能少用還是少用些吧。”
世間的聲色百味對他而言早已失去了誘惑力,任是浮華萬千,卻無一物能入得他的眼睛。也許,他的眼裡從來隻有他的師父。
羽寒向上拋著一顆顆花生米,仰起臉去接,吃的不亦樂乎。他的手速很快,那些高高飛起的花生米呈一條線,準確無誤地落入他的口中,突然,他伸指一彈,一顆花生米改變了軌跡激射向麒麟。
麒麟訕訕地收回伸向烤豬的爪子,怏怏地臥下了。
羽寒扯著麒麟的耳朵,將蕭逸方才說的話吼了一遍“你不能吃!人間的食物有濁氣,會汙染了你的神力。”麒麟抖了抖耳朵,不理會他。
蕭逸“……”
羽寒額頭直冒青筋,這是哪門子的護山神獸,就是一吃貨。扶著額頭,羽寒放棄了跟麒麟溝通,招呼蕭逸“來,喝酒吧。”他啟開泥封,一股香醇濃厚的酒味頓時飄了出來,看年份,足有百年。
羽寒道“天界的珍汁玉液喝多了也會膩,況且酒味清淡,不如人間的酒喝的痛快。”
蕭逸含了微微的笑意“所以,你是思凡了嗎?”
“什麼思凡?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拘泥於情愛,上不了台麵啊。我可是要禦劍遨遊天地,直到天地儘頭的人!你怎麼不喝酒啊?喝喝喝,今天不醉不歸啊。”
蕭逸看了他一眼,真的拿起酒壇喝了起來,隻是半天喝一口,不緊不慢的。
羽寒嫌棄“你能不能豪邁些,這動作看著怎麼跟女人似的?”
蕭逸還是笑“你第一次見我就說了這句話。”
“恩,好像是,以前的你聽了這話好歹還會生氣地和我打一架,現在聽了就會笑。”
蕭逸抱著酒壇不動了,發了會兒呆他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說完,仰頭灌了一口酒。
“你這樣的在人間叫什麼來著?貴公子風範?優雅?女人就喜歡你這樣的小白臉!”
蕭逸忍俊不禁,還是慢慢地喝著。
他沉吟了一下,說“有一次,我在人間喝了很多酒。因為我聽說,酒能解愁,我想醉過去,暫時忘掉……那些事……可是沒用,不管我喝了多久,那些事還是清楚得浮現在腦子裡,難受的讓我想把心挖出來,真的是……太痛苦了……”
“那個時候,我有些羨慕師父,天生缺了一顆心,無憂無慮,無情無愛,永遠不受情愛之苦……同時又有些慶幸,若是師父也經曆這種痛苦,我隻怕比死了還難受吧。所以,她就那樣就好了,永遠不會愛上什麼人,也永遠不會不開心。”
水靈生來便沒有心,不懂世間情愛。蕭逸早就知道,自己隻能是無望的單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