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人都沒有惡念,這個世界不知道會有多美好。照理說,沒有惡念是好事,可是蕭逸卻覺到了些許可悲。
雪衣公子繼續分析“我猜想,這種情形的出現應該是……給我下了什麼命令,讓我無法產生任何邪念的緣故。”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笑“……對我可真是用心良苦……”
蕭逸注意到,他對那個人的稱呼不同於昨天師父的發音,這說明雪衣公子跟師父至少都跟一個人扯上了關係,這麼說,師父跟他也有什麼淵源嗎?
蓮露同水印交換了一個大事不妙的眼神,水印開口“所以,你想怎麼樣?”
雪衣公子說“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卻一直沒有說,就是為了讓你們看到我悔過的決心。若不是你今天誤會我,我也不會說出來,表明我的誠心。蓮露對我寄托的期望很大,一心想將我拉回正道,又無怨無悔地陪了我那麼多年,我不想讓她再失望了。為了她,也為了那個人。”
水印冷淡地恩了一聲“是嗎?我知道了。”絲毫沒有為誤會他道歉的意思。
雪衣公子“……”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冷淡,期冀地問“所以你願意相信我做那些事情是出於好意,也沒有對你的弟子做什麼了嗎?”
水印極為不待見他,奇道“我相不相信對你不重要吧,你要是真心悔過,就算我不相信你,你也會改變。”
蕭逸想笑,不知道為什麼,蠻不講理的師父也讓他覺得好可愛。
雪衣公子咽下一口老血,微笑著說“好吧。那麼,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處置她們了。”
他說的是那位哭倒在地的美人們。
“你們都走吧。我這裡是留不住你們了。”
美人們驚慌起來。她們空有美色,卻沒有任何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出去了還有什麼生路可言嗎?柔弱無助的美麗女子若是沒有足夠自保的能力,除了委身人類,受人類禮俗世法束縛的下場之外,似乎也隻有被妖怪們強擄的一條路可走,而無論哪一種,都沒有在這裡受保護,衣食無憂來得好。仔細想想,公子對她們不聞不問,蓮露也隻是限製她們外出,彆的也沒做什麼。
“公子,我們錯了,不要趕我們走。”
“是啊是啊,我們知道錯了。”
年長的美人雖然恨其不爭,還是有理有據地說“公子,念在西西年幼不懂事,又是初犯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吧。我們瞞著您,是我們的錯,但是我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了。”
她環顧了一下美人們“你們還不快發誓?”
蓮露搖頭“算了,公子,也不是什麼大事,就饒了她們吧。”
年長的美人倒有些意外,斂裾道“多謝蓮大人。”
雪衣公子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開口“我趕你們走,不是因為你們犯錯,而是因為,你們對蓮露的態度讓我很是失望。蓮露她跟了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心裡很是敬重她,所以你們要是想留下來,就要學會對她心服口服,把她當做半個主子看待,明白了嗎?”
美人們惶然地對視一眼,伏身“謹遵公子之令。”
雪衣公子想起那個對他犯花癡的心聲,擺擺手“還有,把不應該有的心思收收。”
那個心聲頓時不屑地切了一聲“被聽到了!”
是方才認為他迷人的那個小飛煙!
雪衣公子額角的青筋跳了跳“若是無異議,你們就退下吧,西西留下。”
黃衣美人臉上血色儘褪,像是從枝頭飄下的花瓣,淒豔無助。
她匍匐在地,漆黑沉重的發絲鋪了一背,臉色卻慘白,對比極為鮮明“公子,饒恕我吧。”
雪衣公子不置可否,轉而對張先說“不如這樣吧,既然你們郎有情妾有意,我就把她送給你,做侍妾也好,丫鬟也罷,總之,她是你的人了。”
張先知道昨晚陪自己過夜的是黃衣美人後一直有些沉默,被雪衣公子問及,他低聲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見狀,蕭逸倒有些同情他“先生,若是你不想,我們可以再商議一個兩全之策。”
張先擺擺手“不用了,就這樣辦吧。我昨天沒有休息好,再去睡會兒,沒事就彆找我了。”出大殿的時候,他的步履蹣跚,像是突然老了幾歲。黃衣美人見狀,慌忙上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完全沒有郎情妾意正濃的跡象。
黃衣美人愣住了,因為這個俊秀的凡人看她的時候,憎恨而厭惡,像是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