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仙!
暮雪去了東海。一路上,她拚命地捂住嘴,想將嗚咽捂回到嗓子眼,卻最終痛哭失聲。
她的逸兒那麼勇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他愛她,她卻不能回應他,甚至在他再一次愛上她的時候,也隻能拒絕他,讓他飽受情殤之痛,受儘感情的折磨。
逸兒,你可以的,像師父說的那樣,你會再愛上一個女孩,她也會愛上你,你們會在一起,兩情相悅,幸福美滿,再也不用經曆任何分離。
葵鬥女君從宴會上出來後便去了白虎仙君的仙宮。
她抬手製止了仙童的通傳,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在搬出這個仙宮之前,她和白虎仙君便已經分居了。
房間裡的一切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乾淨整潔,她去枕頭下摸了摸,發現前塵鏡不在那。是被他收起來了嗎?
“一百年了,你從來不願意回星霄宮,如今回來了,確是為了蕭逸。似乎,當年你離開我也是因為他呢。”白虎星君站在門口淡淡地說。
“你若是真的喜歡他,我們和離你讓他娶你也就是了。天上的女君可不是人人都能娶得到的。”
女君從寬大的袍袖中伸出手“前塵鏡呢?拿來!”
白虎仙君“什麼前塵鏡?”
女君冷冷地說“前塵鏡是我的嫁妝,我們和離,我有權把它收回去。”
白虎仙君苦笑。當年兩人決裂,她搬回自己的仙宮居住,發現自己的前塵鏡沒有取回,卻因為不願意再跟他有所牽扯,寧願割舍也沒有回來,如今,卻為了蕭逸的請求放下了驕傲重返舊地。一時間,白虎仙君怒火高漲,同時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痛。
白虎仙君“我們現在還沒和離呢。一百年沒有見麵了,你要跟我說的就隻有這些?”
女君的目光冰冷“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我對你,無話可說……”
頓了頓又說“若明,就這樣吧。我們這樣借著名分禁錮彼此耗費光陰又有什麼意義呢?你說得對,我們確實該和離了。”
白虎疲倦地揉了揉眉“阿眉,你不過才見了蕭逸一麵,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嗎?”
女君沉默了一會兒“我說了,我同意和離是因為我們已經完了。”
緩和了口氣,女君溫和地喚出舊日的稱呼“若明,你也有很多喜歡的女人,我和你的關係隻會阻礙你和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和離了吧。”
白虎仙君頹然地坐到榻上,不知道心中隱隱的恐懼是什麼,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要離去了……
可是他有什麼法子,阿眉想要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一百年前她為了他決然離去,不曾回顧,如今更為了他低聲下氣,低下高傲的頭顱,阿眉喜歡蕭逸,他彆無他法……
無力地擺了擺手,白虎仙君說“你的東西全在這裡,我沒有動過。”
葵鬥女君皺眉“你說什麼?不是你收起來了嗎?還是你用它討好哪位仙子了?”
“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白虎仙君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他聽到兩個侍女在談論今日宴會上的事情。
“聽說了嗎?昆侖宗主蕭逸當著所有仙家的麵承認他愛他的師父,這是我聽過最浪漫的情話,沒有之一。”
“是啊,幸好我沒有在場,不然我一定會愛上他的。比起我們仙君,宗主實在是太癡情了,他讓我知道,原來男人真的可以隻守著一個女人,不惜犧牲一切去維護她,即使她已經不在了。”
白虎仙君皺眉“什麼?蕭逸愛的人是他的師父?”
侍女們明顯嚇了一跳,她們害怕地看著白虎仙君。
“是啊,現在三界都傳遍了吧。蕭逸深愛著他的師父水印大師。”
白虎仙君咬牙,轉身原路返回,發現那個房間已經空無一人了。他想了想,顧不上喊隨從,獨自一人駕雲離開了星霄宮。
東海。
阿智看著那個黑洞,急的團團轉“哎呦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劫難果然應驗了。水靈大人不會做傻事吧……對了,去昆侖。”
昆侖。
葵鬥女君在山道上等了一會兒,才看到蕭逸神色憔悴地出來了。
她先將蕭逸走後發生的事情給他講了一遍,告訴他不要擔心,然後說“蕭逸,前塵鏡不見了。”
“沒關係,我已經用不到了。還是要謝謝你。”
“蕭逸,”女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不要去在意他人的眼光,不管怎樣,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為什麼呢?”蕭逸淡淡地微笑。其實他一直很奇怪,他跟女君往日裡也不過是點頭之交,為何她對自己如此維護。
“因為你讓我知道原來男人是可以不沾花惹草的……”女君微笑,“我知道有的男人很享受女人的愛慕,因為那樣能滿足他們的虛榮心,可是你不一樣……”
白虎仙君一直認為她愛上了蕭逸,所以才離開他,其實不是。而是她無意中見過,她稱之為夫君的那個人同彆的仙子,不明顯的,隱秘的甚至無法言說的曖昧,或許在他看來那不算什麼,可是對於她來說,是無法忍受的肮臟和齷齪。那些眉目傳情,不經意間的肢體觸碰構成的曖昧的大網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讓她無處可逃。
看到之後她也曾向他發過脾氣,然後每次白虎仙君都說她想多了,說到最後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想多了,自己不正常。
於是,越來越絕望,越來越失控,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
白虎仙君愛她嗎?愛的,至少愛過。對她好嗎?好,寵她的時候真的是把她寵上了天。很少有女人能夠抗拒他的那種百依百順的寵,不管她怎麼刁難,怎麼發脾氣,他都毫無原則的包容。即使現在,她也相信如果她有要求,他還是會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所以明知道他風流名聲在外,她還是同意了他的求親,嫁給了他。
可惜,他可以為她付出生命,卻管不住自己的心,控製不了自己的本能。是的,他本能地狩獵更多的女性,以收獲她們的愛和心而愉悅,甚至這是大多數男人的通性。
她離不開他,依賴他,鼓不起勇氣離開他,舍不得離開他的溫柔,儘管心痛得快死了。更重要的是,她愛他。很悲哀,卻無法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