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看著她,像是在思索著什麼“幼葉,跟著我走下去勢必是一條死路,即使這樣,你也願意追隨我嗎?”
“萬死莫辭。”
“你們呢?”
俊思捂著額頭歎氣“我的王,你至少留點兒人手給我嘛。跟隨我多年的老部下也被你一口吞了,我這次可虧大發了。”
天狐似笑非笑地聽著他的抱怨“對不起。”
俊思苦著臉擺手“算了算了,希望你不要胃口大到連我也吞了就行了。”
卿卿欠身“妾身願追隨吾王到最後一刻。”
“不管真情還是假意,你們的功勳都將被銘刻在時光之隙中。”天狐漠然地說,“在一切終結之前,還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做。”
與此同時,阿智正想找天狐拚命。
因為,黑洞裡突然沉寂了下去,一直在不停地和混沌戰鬥的竭力守護著大陸上生靈的清氣消失了。
阿智隻看了一眼便知道了怎麼回事,他含著淚水想去找天狐拚命。
“他,他……幫助混沌吞噬了我們族人化成的清氣……我要殺了他。”
蕭逸攔住他“你打不過他的!阿智,你冷靜些。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的族人早在千萬年之前便已經死去了……”
阿智愣愣地看著他。
“他們已經離開了……”
“我很想知道,如果你……”阿智慘然一笑。如果你知道……你是否還能如此平靜……
“對,你說的沒錯,我的族人們早已經走了,可是即使如此,我還是會想留下他們僅存的東西,那是我唯一剩下的念想了。隻是想留個念想而已,也不可以嗎?”
蕭逸點頭“可以。所以毀掉你念想的人,我會幫你殺掉。”
阿智抬手捂住眼睛“你還是……還是……”
他終於熄了去找天狐尋仇的心思,開始操心暮雪的問題,當他向暮雪言明讓蕭逸幫她對抗混沌後,不出所料地遭到了暮雪的嚴厲拒絕。
“隻有三成勝算,阿智,如果我死,勝算至少會有四成。我不能拿這個世界冒險,也冒不起這個險。”
阿智急切地說“至少試一試。您彆拿世界當借口,你是不是不想讓他冒險?”
“是又如何?”暮雪肅然道,“我唯一的請求就是他平安無事,現在你竟然來說服我讓他冒險?”
阿智驚訝“那你還同意不留下他一個人?”
“這種話他傻他信也就算了,你也信?陪我去死,他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是小孩子也有斷奶的時候……”
阿智不讚成地搖頭“水靈大人,你知道不是斷奶不斷奶的問題,若不是愛你,他又怎會傻到相信你的謊話?”
暮雪沉默了一下,煩躁地揉了揉額頭“你想個法子,不要讓他做傻事。”
阿智堅決地說“不,這次我站在他那邊。水靈大人,你不能將自己的意誌淩駕於他人之上。若是他貪生怕死,我不會勉強他。可是如果他有力量又願意為你出生入死的話,我也尊重他的意見。”
“那我呢?你知道我從來不畏懼死亡,可是我恐懼於他可能遭遇的危險。阿智,我已經受不起了……”
阿智還是不肯放棄“他不是嬌弱的花朵兒,水靈大人,他曾經是我們最強的戰士,你這是在侮辱一個戰士的尊嚴。這比讓他死了更讓他難受你知道嗎?他已經為你失去了一次尊嚴和驕傲,你為什麼不能給他一個重新拾回的機會?水靈大人!”最後一個詞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暮雪呆了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你不畏懼死亡,他又何嘗畏懼?有的時候,活著比死了更可怕,您到底多久才能明白?”
暮雪頹然地扶住額頭“可是他跟著我的話我無法安心,我沒有辦法全力一戰……”
聽著室內爆發出的爭執聲,蕭逸默默地離開了窗戶。雖然聽不到具體的內容,但是他能猜到,他的愛人並不想讓他去冒險。
這幾天他一直在和羽寒通訊,仙鶴捎來了羽寒的口信,羽寒說已經找到萬魔封印的線索了,據說有一件上古神物可以讓封印現身。而那件上古神物很可能被女無賜給了半神之一。
蕭逸猛然想起去鎮江路過的那個部落裡的傳說,那個少女說女無將玉簡賜給了南生,封他做地上的君王,便給羽寒傳了話,讓他查一查跟南生和玉簡相關的資料。
再次來訊息時,羽寒就說,還真是巧了,因為參旁邊出現的那個小仙也曾向參討要過玉簡,那個玉簡很有可能就是隱藏萬魔封印的關鍵。不僅如此,他還提到了一件事。神仙起初分為天仙和地仙,地仙就是人間的神仙,也就是說九大名山的山神最早都是南生的嫡係,他辭去人皇之位,不知所蹤之後,地仙才並入了天界的神仙譜係。也就是說,九大山神很有可能掌握著玉簡的下落。
蕭逸顰眉想著關於玉簡的事情,不經意地經過了看景台。
神鹿正在那兒仰望著天空,在這樣焦頭爛額的時刻,它還是悠閒從容地生活著,不徐不疾,讓人感到一種安定的平靜,看到憂心忡忡的蕭逸走過來,它說“沒有必要焦慮。孩子,時間總會給你最合適的答案和選擇。再匆忙,也不要忘了享受生活。讓你的心靜下來……靜如止水……”
蕭逸的心情平靜了些“老師,她不信任我。”
“人們總是會因為失去而恐懼,她隻是在擔心你。你要給她時間,她總會明白的。”
蕭逸恩了一聲“雖然老師你說的都是廢話,但是我覺得安心了不少呢。”
於是,他被一隻憤怒的角鹿攻擊了。
在蕭逸被大樹杈頂到大樹上的時候,居高臨下的他看到慕辰沿著山道上來了。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慕辰的目光沉沉地投過來,腳步卻不停,長發披下,身形纖瘦,乍一看有些雌雄不分的陰柔美,可是他的氣勢卻強大而淩厲,對比起來更讓人覺得心悸。
在明暗晦澀不明的黃昏,那隔著遙遠距離的一刹那的對視恍惚間便多了宿命般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