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太搶手!
咚!
一聲悶響,如重錘一般狠狠敲在鬱淩恒的心上。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被自己一巴掌打得往地上摔去,眼睜睜地看著她的額頭重重磕在堅硬的茶幾上,眼睜睜地看著鮮紅的血從她額頭的傷口往外溢出來……
她的臉白,血紅,那強烈的對比,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他懊悔又疑惑,他的力氣真有那麼大嗎?他明明不敢很用力的……
這個女人,是他的克星,心裡分明恨她恨得要死,可一看到她流血流淚,他就不由自主地繳械投降了……
大手伸去,想要扶她,可她低著頭,避開他的手。
她沒有喊痛也沒有情緒激動,她很冷靜,冷靜得讓他害怕……
她一邊避開他的手,一邊從外套口袋裡摸出手機,就當著他的麵,撥下了燕詔的電話。
開著免提。
“師兄……”
電話接通,她嘶啞的聲音微哽。
“裳裳啊,怎麼了?有事嗎?”燕詔聽出她情緒不對,疑惑問道。
“我想報案……”
雲裳“報案”二字一出,鬱淩恒的雙手驟然成拳,心,狠狠墜入穀底。
他赤紅著雙目,瞪著她。
電話彼端的燕詔很驚訝,“報案?報什麼案?”
“家暴……”
明知他正目光凶狠地瞪著她,她還是不管不顧,把彼此推向懸崖……
嘭!
鬱淩恒猛力一腳將身邊的沙發凳踹飛,雙手揪住雲裳的衣領將她整個人狠狠提起來,又是砰地一聲將她抵在牆上。
“家暴是嗎?你那麼想被家暴是嗎?!”
他臉色鐵青,目光陰鷙,表情已氣到猙獰,他湊近她的臉,陰冷吐字。
雲裳說不出話,一張小臉由白轉青。
他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提起來,像是把她釘在牆上一般,她的雙腳離地,脖子被衣領狠狠勒住,無法呼吸。
“雲裳!為了離婚,你已經是無所不用其極了是嗎?”他冷笑,渾身戾氣深重,內心的陰暗麵徹底被引爆。
她既然如此絕情,他又何必對她一再憐惜?
人都是賤骨頭,你越對她好,她越不在乎!
雲裳的臉,由青轉紫。
她甚至沒有掙紮,一副萬念俱灰任他宰殺的的模樣……
鬱淩恒恨得咬牙切齒。
怎麼?黎望舒死了,她這是也不想活了?
連媽媽都不要了?
黎望舒的死對她來說打擊就那麼大?沒有黎望舒她還活不下去了?
行!
那他勒死她,成全她!!
越想越恨,他揪住她衣領的雙手便越收越緊……
突然——
呯!
臥室的門被狠狠撞開。
鬱晢揚衝了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駭得大喊,“哥!你在做什麼!!”
“滾出去!!”鬱淩恒極儘凶狠地一眼瞪過去,將正欲上前來的鬱晢揚嚇得一震,不由自主地刹住了腳。
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控的大哥,鬱晢揚簡直不敢相信自家一向優雅尊貴風度翩翩的大哥會對一個女人動用武力……
尤其這個女人還是他的妻子!
短暫的驚愕之後,鬱晢揚硬著頭皮上前,急得大叫“哥你放手!你會勒死她的!”
“我叫你滾出去!!”鬱淩恒衝著鬱晢揚怒不可遏地嘶吼。
鬱淩恒的樣子太凶狠太恐怖,鬱晢揚再次被嚇得滯住了腳。
進退兩難。
雲裳被釘在牆上,極緩極緩地轉眸,神色哀傷地看著焦灼擔憂的鬱晢揚,有淚從眼角滑落,幾不可聞地喃喃,“晢揚,救我……”
聽到雲裳極儘艱難地向自己求救,鬱晢揚忍不住了。
即便會被大哥揍死,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嫂子被家暴而坐視不理。
“哥!你放手!你不能這樣!你快放手!!”鬱晢揚衝上去,邊喊邊去扯鬱淩恒的手。
“滾!!”鬱淩恒一腳揣在鬱晢揚的腿上,從未有過的狠心。
鬱晢揚被踹得往後倒退數步,痛得齜牙咧齒,生平第一次領教了大哥的心狠手辣。
頓時也怒了。
鬱晢揚咬著牙根忍著痛,用力搓了搓被大哥踹了的地方,然後擼了袖子又要往上衝。
正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門口炸響——
“都給我住手!!”
是鬱嶸。
身後跟著雙眼泛紅急得不行的琇嫂。
從雲裳上了樓,琇嫂的心就一直懸著的,不敢上樓去打擾他們小兩口,她隻能在樓下豎起耳朵偷聽樓上的動靜。
當聽到有爭吵和巴掌聲響起時,她當機立斷,連忙跑去找了二少爺,讓二少爺先過來,她又忙不迭地去請老祖宗。
鬱嶸老臉鐵青,拐杖狠狠杵了下地板,咚地一聲。
偏偏鬱淩恒眼裡隻有眼前這個讓他愛恨交織的小女人,他隻想聽到她向他求饒,隻想讓她收回那些讓他痛徹心扉的話,其他的,誰的話他都不想聽。
“鬱淩恒!鬆手!!”鬱嶸走進臥室,對著鬱淩恒怒聲沉喝,警告意味十足。
鬱淩恒置若罔聞。
“我叫你鬆手!!”
鬱嶸怒火高漲,一聲厲喝,同時揚手就一拐杖狠狠敲在鬱淩恒的手臂上。
下手毫不留情!
鬱淩恒吃痛,不得不鬆開了雲裳的衣領。
雲裳的雙腳終於落地,整個人從牆上無力地滑坐下來,狼狽可憐地趴伏在地上,慘白著小臉苟延殘喘。
眼淚,順著臉頰瘋狂地往下流淌……
“雲裳!”鬱晢揚頂著大哥殺人般的凶狠目光,跑過去查看她的狀況。
當鬱晢揚伸手去扶雲裳時,雲裳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一般,整個人往他懷裡躲……
一道陰狠的目光,狠狠射在他們的身上。
鬱晢揚悄悄咽了口唾沫,心生怯意,因為大哥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很快,燕詔匆匆趕來。
頭破血流的雲裳,執意要去警局。
……
警局。
燕詔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隻有燕詔、雲裳、鬱嶸和鬱淩恒四人。
鬱嶸和雲裳坐在沙發裡,燕詔靠坐著辦公桌,鬱淩恒則雙手插袋,冷冷佇立在落地窗前,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怎麼回事兒?”燕詔狠狠皺著眉頭看著雲裳額頭上凝固著小血塊的傷口,沉聲問道。
鬱淩恒背對著大家,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鬱嶸布滿皺紋的老臉也沒什麼情緒,諱莫如深。
“我要求驗傷。”雲裳垂著眸,平靜吐字。
“……什麼?”燕詔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雲裳打電話給他說被家暴,他其實沒有太擔心,雲裳脾氣急他是了解的,據他所知鬱淩恒的人品也是很好,所以他以為他們夫妻倆隻是有點什麼小矛盾而已。
而雲裳的傷一定隻是意外,鬱淩恒不可能把她揍成這樣的。
可……現在雲裳要求驗傷,就有點過了啊!
“我要求驗傷,我要離婚。”雲裳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語氣,卻異常的堅定和固執。
“離婚?”燕詔騰地站直,神色嚴肅起來。
鬱淩恒依舊一動不動。
鬱嶸也還是一言不發。
僵凝的氣氛,透著一絲詭異。
感覺到事態嚴重,燕詔轉頭看著鬱淩恒冷如冰雕的側臉,問“你怎麼說?”
難道雲裳額頭上的傷真是他揍的?
“不離!”鬱淩恒頭也不回,冷冷吐出兩個字。
“我跟他已經沒有感情了,必須離!”雲裳有點急躁了。
見兩人意見不一致,燕詔默了默,說“要不你們再談談——”
“沒必要!我已經決定了!”雲裳阻斷燕詔,冷冷說道。
不談了不談了,再談下去真要把他逼得跟她同歸於儘不可了。
鬱淩恒終於回頭,陰冷的目光,射在雲裳的臉上。
對她的那些愛啊恨啊,統統朝她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