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終於回神,反射性地轉頭去看鬱嶸,連忙將手裡的藥瓶遞給太爺爺,“啊?啊!太爺爺您的藥!”
她臉頰微燙,為自己的失態感到窘迫。
鬱嶸站起來接過藥瓶,然後很鄭重地為嚴謹堯介紹雲裳,“四爺,這是老朽的曾孫媳婦兒,名叫雲裳。第一次見到四爺可能有點緊張,如有冒犯之處,望請見諒!”
“裳裳,這位是四爺!”鬱嶸連忙又對雲裳說。
“哦,四……四爺好!”雲裳立刻轉身麵對著嚴謹堯,微微彎腰,屏住呼吸緊張地低頭問好。
嚴謹堯沒說話,隻是冷冷看著她,以一種挑剔的目光。
感覺到嚴謹堯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好,雲裳隻以為是因為嚴甯的關係,倒沒往彆處想。
不過被人嫌棄心裡總歸是不舒服的,雲裳悄悄咽了口唾沫,連忙找彆的話題來打破這讓人尷尬又恐慌的僵局。
“太爺爺,我給您倒杯水,您先把藥吃了吧!”她轉頭看向鬱嶸,說。
鬱嶸點頭,“好。”
雲裳趁著倒水的空檔,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暗暗深呼吸,努力調整自己混亂而急促的心跳,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
冷靜點冷靜點!不就是個總統麼,你激動啥?緊張啥?害怕啥?
沒出息!
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在心裡狠狠唾棄了自己一通,她默默咬了咬牙根,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僵硬之後,端著水回到太爺爺的身邊。
將水杯遞給太爺爺,然後拿起茶幾上的藥瓶,擰開瓶蓋倒出兩顆藥放進太爺爺的手心裡。
嚴謹堯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雲裳關心鬱嶸的模樣,緩緩開口“鬱老的曾孫媳婦兒真是生得乖巧伶俐,難得的是還能如此體貼孝順,今日一見我總算明白你們鬱家大少爺看不上我們家小七的原因了!”
聞言,雲裳一僵,唇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兩下。
這是諷刺呢?還是諷刺呢?還是諷刺呢?
這話怎麼聽怎麼言不由衷好麼!
鬱嶸卻麵不改色,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一邊接過藥片,一邊正色說道“四爺嚴重了!嚴小姐端莊優雅蕙質蘭心,能娶到嚴小姐的男子必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是我們阿恒沒福氣,早已成婚,已婚身份哪敢欺瞞嚴小姐和四爺您呢!
“至於四爺您說裳裳乖巧伶俐,這點老朽就厚顏無恥地承認了,感謝四爺的誇獎!當然裳裳這麼優秀也得歸功於她的父母,畢竟遺傳基因很重要,所以裳裳身上的有點絕大部分都是遺傳至她的媽媽。”
當鬱嶸說到遺傳基因的時候,嚴謹堯雙眼微微一眯,寒光四起,當鬱嶸又說雲裳的優點是從媽媽身上遺傳來的時,嚴謹堯淩厲無比的眼神稍微緩和了點。
鬱嶸說完,仰頭,把掌心的藥片輕拍入口,喝口水,咽下去。
吃了藥,鬱嶸放下水杯,看了眼茶幾上的字畫,然後抬頭看向對麵氣場強大的嚴謹堯,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四爺,擾了您的興致。人老了,身體時常出現狀況,望海涵!”
嚴謹堯若有似無地扯了下唇角,“無妨!鬱老無需如此客氣,算起來你我也有二十多年沒見過麵了,今日一見,權當敘舊了!”
然後,鬱嶸用一種十分自然的口氣把話題轉到字畫鑒定上……
雲裳雙手交握輕貼小腹,直挺挺地站在鬱嶸的沙發後麵,默默聽著太爺爺和當今總統暢意交談。
她內心糾結,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留下吧,她總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兒,也不知是她太敏感還是怎麼的,總感覺嚴謹堯的眼角餘光時不時就會瞟她一眼……
說走吧,太爺爺又沒讓她走,她擔心自己貿然離開會惹得嚴謹堯不快,萬一給了嚴謹堯怪罪太爺爺的借口就不好了。
所以即便煎熬,她還是硬著頭皮一直一動不動地站著,默默等候。
好在,煎熬很快就結束了。
約莫半個小時後,鬱嶸和嚴謹堯終於聊完了字畫。
當嚴謹堯拍拍衣擺準備起身之時,鬱嶸不緊不慢淡定從容地誠心邀請“四爺今日行程如何?晚上可否讓老朽做個東,為四爺洗塵!”
“洗塵就免了,以後會有機會的!”嚴謹堯擺手,優雅從容地站起來,直接拒絕。
後麵一句“以後會有機會的”,說得意味深長。
鬱嶸微微一笑,跟著起身,“那老朽就不留四爺了。”
總統大人若是想走,又豈是誰想留就留得住的!
“嗯!”嚴謹堯點了下頭,朝著門口而去。
鬱嶸和雲裳自然得跟隨恭送。
見狀,嚴楚斐也放下手裡的報紙,在嚴謹堯和鬱嶸走上來時,跟隨其後。
鬱嶸送嚴謹堯出了門,在門口兩人握手道彆。
自然免不了得說兩句客套話,可說著說著,鬱嶸突然雙眼一閉,整個人搖晃了下……
像是突然貧血暈眩似的。
“鬱老!”
“太爺爺!”
兩人的手還握在一起,見鬱嶸突然一副要昏倒的樣子,嚴謹堯自然不可能撒手,下意識地拉住他,另一隻手則去協助攙扶。
鬱嶸痛苦地緊皺著眉頭,像是憑著求生本能一般,在嚴謹堯來攙扶他時,他伸手抓著了嚴謹堯的衣領……
因為是很平常的一個會麵,嚴謹堯衣著比較簡單,並沒有打領帶,於是鬱嶸這一扯,就把嚴謹堯的領扣扯開了一顆……
雲裳見到太爺爺要昏倒,嚇得大叫一聲,慌忙也伸手去扶。
於是最終,她和嚴謹堯一左一右地穩穩扶住了鬱嶸。
“太爺爺您沒事吧?”雲裳嚇得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擔憂地緊盯著鬱嶸的臉色。
鬱嶸抬手用力捏了捏額頭,微微喘息道“沒事,可能是坐太久了,頭突然很暈……”頓了頓,他像是緩和了點,抬起頭來對雲裳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沒事沒事,現在好多了,彆擔心。”
雲裳擔心死了,怎麼可能不擔心,她嘴上沒說,但心裡已默默決定,一會兒就帶太爺爺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確定鬱嶸沒事,嚴謹堯收回了手。
“多謝四爺出手相救,不然老朽這會兒隻怕得摔在地上人事不省了。”鬱嶸苦笑一聲,自嘲道。
嚴謹堯說“鬱老客氣了,這都是應該!不過鬱老你這身體還真是大不如前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得多加注意啊!”
“老朽都這般年紀了,已經沒兩天活頭了——”
“啊呸呸呸!!太爺爺您胡說什麼呢?!”
鬱嶸話未說完,雲裳張口就一通呸,嗔怒道。
本是玩笑話,雲裳卻聽不得,那副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模樣逗得鬱嶸不由大笑起來,“哈哈哈……好好好,不說不說,不胡說了。”
嚴謹堯忍不住多看了雲裳兩眼。
曾經,住在他心尖上的那個女孩,生氣時也是這樣一副可愛的模樣……
晃神不過一瞬,嚴謹堯從遙遠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垂眸掩飾著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情緒,一邊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自己被扯開的衣領,一邊不急不緩地說道“鬱老你的身體還很硬朗,一點小毛病不礙事的,多加注意就好!”
“會的會的!有勞四爺費心了!”鬱嶸連連點頭,感謝不儘,然後轉頭看向一直攙扶著自己的雲裳,小聲提醒,“裳裳,還不謝謝四爺?!”
雲裳心裡在想著帶太爺爺去醫院檢查的事兒,一時有些分神,這會兒聽到太爺爺在叫自己,才猛然反應過來。
“啊?哦!謝謝四——”
她下意識地一邊抬頭看向正在整理衣領的嚴謹堯,一邊誠懇道謝。
哪知,她話音未落,卻看到嚴謹堯的領子裡有一抹血紅一閃而過……
太快,她沒看清,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待她定睛看去,嚴謹堯卻已經把衣領扣好。
雲裳懵了。
她狠狠皺眉,瞠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今天才第一次見麵的男人,心裡莫名其妙就湧動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情緒……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她知道這樣的情緒很不好,她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嚴謹堯脖子裡掛著的那抹血紅色,會把她平靜的生活掀得天翻地覆……
大腦像是已經一片空白,又像是有很多零碎的畫麵在飛,她竭力想要抓住一點蛛絲馬跡,最終卻一無所獲。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跳在一瞬間飆到了,恐慌和不安,占據了整個心房……
思緒太混亂,致使她忘了麵前的男人有多麼尊貴,有多麼可怕,有多麼不可侵犯,她甚至忘了周遭的一切。
她的心裡不可抑止地升起一股瘋狂的衝動,她迫切地想要一探究竟。
於是,鬼使神差地,她倏地朝著嚴謹堯撲過去,伸手去扯他的衣領……
“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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