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太搶手!
“哦,我們在說……”
她故意停頓,淡淡的語調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威脅。
嚴謹堯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心裡泛起一抹不妙的預感……
“說什麼?”歐晴急不可耐地追問。
“我們在說……讓你跟我回c市呢!”雲裳笑靨如花,嗲嗲地說。
嚴謹堯看著雲裳一肚子壞水的樣子就恨得牙癢癢,這聽說她還想把歐晴帶走,臉色更是陰沉可怖。
“啊?回……回c市麼……”歐晴聞言,神色微變,下意識地轉頭去看了眼嚴謹堯,被嚴謹堯冷冷一眼給瞪得聲如蚊呐。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裡的矛盾,想走,又好像不想走……
“嗯呢!我這不是懷孕了嘛,身邊當然得有人照顧,外人肯定沒自己的媽媽照顧得好啊,所以我這次就是來接你回家的!”雲裳點頭,笑得特彆純良無辜。
歐晴為難地咬著嘴角,拿不定主意,又偷偷去瞟了眼嚴謹堯。
嚴謹堯冷著臉,麵無表情,不置可否。
他不表態,歐晴完全沒主意了,想著他肯定生氣了,又想著或許就要跟女兒回c市而離開他了……胡思亂想,滿腹惆悵。
於是,本是融洽的氣氛,突然就冷了下來。
聰明狡猾的雲裳,沒有咄咄緊逼,畢竟,她隻是想威脅一下嚴謹堯,而並不是真想把事情鬨僵。
然後三人沉默用餐,各懷心緒,沒人再說話了。
……
飯後。
歐晴把女兒拉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你有事找他幫忙嗎?”
歐晴沒有拐彎抹角,一邊小心翼翼地瞅著正在客廳裡看報的嚴謹堯,一邊壓低聲音問著女兒。
剛才在餐桌上,她和小彩在討論該買什麼毛線給小外孫織小毛衣,雖對女兒和嚴謹堯的談話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多少還是聽到一點的。
“本來是有點事的,不過他既然不願意,那就算了吧!”雲裳也往客廳瞟了一眼,雲淡風輕地笑笑,裝出一副特無所謂的模樣。
“什麼事啊?”歐晴追問。
歐晴雖然性格溫和,但並非腦子不好使,所以在明白女兒大老遠的來帝都找嚴謹堯幫忙後,就隱隱知道女兒必定是遇上了難事。
女兒有難事,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呢!
雲裳還是笑,“也沒什麼大事……”
“說啊!到底什麼事?”歐晴佯怒輕喝。
女兒越是表現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她越是覺得事態嚴重,她想,女兒肯定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所以才一直說沒事。
如果真沒事,她怎麼可能來求嚴謹堯?
如果真是一般的小事兒,又哪裡用得著嚴謹堯這尊大佛出手?
所以一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雲裳輕歎了聲,才幽幽說道“是太爺爺。”
“老爺子?老爺子怎麼了?”歐晴蹙眉。
雲裳用力抿了抿唇,斟酌了下,然後儘量簡潔地將事情始末跟媽媽說了一遍。
當然,有些不該說的細節,她都略過了。
歐晴聽完女兒的話以後,眉頭鎖得更緊了,“這麼嚴重啊……”
老爺子犯了命案,檢方手上又有對他不利的證據,這件事是挺棘手的。
沉默了會兒,歐晴看了看客廳裡的嚴謹堯,然後轉頭看著身邊的女兒,小小聲地問“你想讓他怎麼幫啊?”
“太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關在看守所裡會受不了的。”雲裳一改剛才懶散的態度,臉色變得凝重,皺著眉擔憂地說。
“你是希望他能讓老爺子出來?”
“能出來當然是最好,但如果他實在為難的話……”雲裳頓了頓,退而求其次地說道“我希望他能幫忙打點一下,給太爺爺一個好一點的環境。”
其實她擔心的是,憑歐陽和嚴楚斐壓不住初潤山背後的勢力,雖暫時能保證太爺爺不會有事,可若初潤山下重手的話,那太爺爺在看守所會遭到什麼待遇就無法預料了。
而太爺爺這個年紀,和他現目前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承受不了。
很顯然,目前來說,以他們的力量不足以和初潤山對抗,所以她迫切需要一個比初潤山更強大的靠山。
而這個人,自然是非嚴謹堯莫屬了!
看到女兒愁眉不展,歐晴心疼,心一橫,牙一咬,腦子一熱就自告奮勇地對女兒說“我去跟他說。”
“你行嗎?”雲裳挑眉,上下瞄了媽媽一眼,故意質疑道。
“我……”歐晴呼吸一窒,本是雄赳赳氣昂昂的神態立馬就變得軟噠噠的,底氣嚴重不足,聲如蚊呐,“試試嘛……”
“他會聽你的?”雲裳繼續激將。
“所以我說‘試試’嘛!”歐晴咬重字音,有些尷尬。
的確!她自己也沒把握能不能幫的上忙。跟那男人有那麼多恩怨糾葛,可她卻從來沒敢要求過他什麼,今天為了女兒,她就拉下老臉去試一試吧,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開口求他有沒有效,不知道他會不會賣她的賬……
雲裳似笑非笑地看著媽媽,但笑不語。
歐晴被女兒質疑的目光看得氣惱不已,心裡不由暗暗決定,為了不讓女兒瞧不起,她一定得讓嚴謹堯答應幫這個忙不可!
適當的激將之後,雲裳拍拍媽媽的肩,故作隨意地鼓勵道“好吧,歐小晴,祝你成功!”
然後,歐晴懷揣著壯誌淩雲般的氣魄去找嚴謹堯了。
雲裳一邊拿出手機給鬱淩恒打電話,一邊繼續躲在暗處觀察,看媽媽如何收服冷麵總統。
歐晴先是去了趟廚房,然後很快就端著一個水果拚盤和一杯牛奶出來,徑直走進客廳裡。
輕輕將水果盤和牛奶都放在茶幾上,歐晴一邊斟酌著該說什麼開場白,一邊小心翼翼地在嚴謹堯的身邊坐下來。
嚴謹堯麵無表情地看著手裡的報紙,明知身邊有人坐下,卻就是一言不發,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歐晴很糾結,惆悵又局促,放在膝上的雙手無意識地絞在一起。
嚴謹堯看似在專心看報,實在眼角餘光裡全是她糾結得不知如何說道模樣,他不動聲色,很有耐心地等著她先開口。
就這樣僵持了約莫五分鐘,還是歐晴先忍不住了。
“你今天累不累啊?”歐晴悄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瞅著看報的男人,近乎討好地開口。
躲在暗處的雲裳看到這一幕,心裡默默腹誹,哎,媽媽這隻單純的小白兔,怎麼可能鬥得過嚴謹堯這隻老狐狸!
嚴謹堯抬起眼瞼看了歐晴一眼。
嗬!真是難得,居然懂得問他累不累了。
她若是真心關心他,而不是為了她的女兒,那該有多好啊!
“還行。”嚴謹堯淡淡吐出倆字。
“有沒有哪裡覺得酸的,我給你揉揉。”歐晴噙著笑,特彆殷勤地說。
嚴謹堯很想說心酸,但想想好像太矯情了,他說不出口。
她女兒一來她就把他晾一邊了,正眼都不瞧他,他能不心酸麼!
“嗯?”她眼巴巴地望著他,一副“讓我幫你揉吧,我想幫你揉啊”的迫切模樣。
嚴謹堯低頭繼續看報,順便點了點自己的腿。
不管她是為了什麼討好他,先享受了再說!
見他點腿,歐晴會意,二話不說雙手就伸過去,在他的大腿上輕輕抓捏,毫無章法的按摩著。
可沒捏幾下,嚴謹堯就覺得這不是享受,而是折磨!
她根本不會按摩,抓得他的腿癢酥酥的,甚至沒幾下就讓他有種忍不住想入非非的感覺……
不過就算難受,他也咬牙忍了,因為她的討好實在太難得,他舍不得浪費。
按了一會兒,歐晴悄悄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氣之後,試圖打開話題,“那個……”
嚴謹堯自顧自地看著報,沒理她。
歐晴想,他怎麼沒反應啊?哪怕他看她一眼也行啊,至少那樣她就好繼續說下去嘛!
可他連眼神都吝嗇於她是幾個意思啊?太打擊她的熱情了好麼!
虧她還想表現給女兒看呢!
見他不理人,歐晴心裡惱火,用力咬了咬唇,把音量拔高了一些,“那個……”
他還是沒反應。
“那個!”歐晴怒了,勃然大喝。
怒氣上頭,腦子一抽,她正在為他按摩的雙手不知怎地就滑向了他的腿內側,且鬼使神差地用力一抓……
嚴謹堯整個身軀瞬時一緊,眉頭狠狠皺起,抬頭看她。
他的目光炙熱無比,像是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了。
歐晴的臉頰以極快的速度滾燙起來,嚇得連忙收回雙手,絞在一起覆在小腹上,低著頭不敢看他,尷尬又無措。
她她她……真不是故意他的。
真不是!!
嚴謹堯盯著臉紅的歐晴看了好一會兒,才按耐住心裡的躁動,沉著臉故作冷漠地吐出一個字,“說!”
歐晴在心裡偷偷呼了口氣。
好了好了,他終於說話了。
“你幫幫裳裳吧。”於是她立刻抬頭,眼巴巴地望著他,小聲乞求。
“我為什麼要幫她?”嚴謹堯冷嗤,一臉不屑。
“她都來求你了!”
“她求我我就非得幫?再說,你看她哪裡像是有求於人的樣子?”嚴謹堯眼角餘光瞟了眼雲裳所在的位置,無論語氣還是表情都毫不掩飾對她的嫌棄。
呼吸一窒,歐晴被嚴謹堯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她低著頭,有些沮喪地想的確,女兒今天的表現太差強人意,明明有求於人還故意跟他抬杠,也難怪他不願意幫忙……
不過又能怎麼辦呢?那可是她的寶貝女兒啊,現在寶貝女兒有困難,她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呢!
而且女兒故意針對嚴謹堯,嚴格說來她也有責任吧,畢竟她隱瞞了他倆的真實關係,所以他倆才會對彼此有成見,相互看不順眼。
嚴謹堯一定是介意裳裳是她跟彆的男人生的女兒……
而裳裳在情感上一定更偏向雲銘輝,因為她覺得雲銘輝才是她的父親……
“她隻是脾氣有點強,其實她是個特彆乖、特彆孝順的孩子。”歐晴熱切地看著不苟言笑的男人,忙不迭地為女兒說好話。
“沒看出來!”嚴謹堯毫不給麵子,輕蔑地哼道。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她……”
“我用不著了解她!”
“……”
她說一句他堵一句,而且口氣又冷又硬,完全就是一副把女兒嫌棄到底的架勢。
歐晴不高興了。
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嫌棄她的女兒,她、很、不、開、心!!
她的女兒有那麼入不了他的眼嗎?她真的把女兒教得很差嗎?他到底懂不懂,他嫌棄女兒的同時也等於是在嫌棄她!
哼!生氣!!
她的裳裳明明是個善良又孝順的好女兒,哪有他說的那麼不堪?
她把女兒從那麼那麼小養到現在這麼這麼大,她有多辛苦他根本不知道,他一天責任都沒儘過,有什麼臉責怪她沒教好?又有什麼資格嫌棄女兒任性刁蠻?
歐晴咬著牙根,隨著情緒的起伏而攥緊了雙手,她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越委屈……
“你幫不幫?”她倏地冷了臉,冷冷問道。
嚴謹堯挑眉,心裡“喲嗬”一聲,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小樣兒!怎麼著?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他若說不幫她這是準備跟他翻臉不成?
他擰著眉,看了她半晌,最後磨了磨牙,冷颼颼地說“你給我個理由,我憑什麼要幫她?”
“她是我的女兒!”她說。
“又不是我女兒!”他立馬就潑她一盆冷水。
“你!!”歐晴呼吸一窒,氣結。
他把手裡的報紙往茶幾上隨便一扔,然後歪著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一副看她還怎麼反駁的架勢。
歐晴想發飆,卻又覺得自己沒有發飆的立場。
是她隱瞞了真相,不明所以的他不待見女兒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咬唇猶豫,她在認真思考,該不該把真相說出來……
可是她若把真相說出來,他會不會氣得殺了她啊?
畢竟她隱瞞了他二十多年……
“如果……”猶豫了許久,她怯怯開口,“我說如果啊,如果……”
如果了半天她還是沒勇氣說。
“什麼?”見她半天如果不出來,他擰眉不耐。
她瞅著他,小心翼翼地試探,“如果裳裳是你的女兒你是不是就肯幫她啊?”
“親女兒我當然幫!”嚴謹堯說,完了又沒好氣地補上一句,“可惜她不是!”
歐晴目光閃爍,一絲心虛從眼底一閃而過。
“你、你可以把她當成是你的女兒嘛……”她小聲呐呐,膽怯地瞟他一眼。
“她身上流的又不是我的血,怎麼當?!”嚴謹堯生氣,冷冷剜了歐晴一眼,心裡怨氣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