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太搶手!
霍冬冷冷瞟了眼車內的人,置之不理,抬步繼續往前走。
可緊接著,羅婉月的下一句話就成功讓他整個人頓住。
“關於嚴甯的!”
聽到那個小女人的名字,霍冬的心,毫無預警地狠狠一抽,雙腳像是灌了鉛一般,便再也挪動不了了。
霍冬知道,羅婉月說這話一定不懷好意,他不應該搭理她。
可是……
他忍不住擔心,羅婉月明顯是來者不善,他若不上車去探明她的來意,萬一她對嚴甯不利怎麼辦?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嚴甯”二字成了他的軟肋,隻要是與她有關的事,他都無法置之不理。
“你可以不上車,但你彆後悔!”
羅婉月端著貴婦的高姿態,微微歪著臉輕蔑地斜瞄著臉色陰沉的霍冬,冷冷哼道。
霍冬暗暗咬緊牙根,渾身戾氣深重。
他痛恨被威脅,也從來不肯向惡勢力低頭,可偏偏就是現在,麵對羅婉月的脅迫他竟做不到瀟灑走人。
短暫的猶豫之後,他彎腰上車。
在許多年後,有人八卦地問霍總司令,他此生做得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
霍冬的回答是,他最後悔的是不該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上了一個叫羅婉月的狠毒婦人的車……
……
嚴甯孕吐嚴重,尤其早晚時分。
所以晚餐的時候她什麼都吃不下,可晚餐時間一過,她又覺得饑腸轆轆,餓得特彆難受。
酒店裡的食物沒有一樣是她喜歡的,於是她換了衣服,出去覓食。
讓新保鏢把車開到c市有名的小吃街,她選了一家乾淨又安靜的餛飩店。
要了一碗小餛飩,坐在一個視野廣闊的位置,一邊漫不經心地舀著餛飩往嘴裡送,一邊看著從玻璃牆外來往而過的行人。
頗具盛名的小吃街,人來人往熱鬨非凡,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放眼望去,絕大多數都是年輕男女,或閨蜜,或情侶,或同事,或姐妹兄弟,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而每一張年輕的臉上,都蕩漾著開懷的笑容。
仿佛勞累了一天,這一刻,才是真正的放鬆。
嚴甯細嚼慢咽,在一連看到外麵有三對手牽手從她麵前經過的小情侶時,像是受了感染一般,她忍不住輕輕勾起了唇角。
每一對小情侶都笑得特彆開心,幸福和甜蜜溢於言表,光是看著他們,就能感受到他們的快樂。
嚴甯看著看著,眼底泛起羨慕。
嗯,她羨慕!
她羨慕外麵那些陌生人,特彆羨慕。
羨慕他們這種平凡的人生,羨慕他們這種單純的愛情,更羨慕他們的快樂和幸福……
她認真地看著每一個從身邊經過的陌生人,根據他們的表情揣測他們是否開心……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突然闖入她的視線,鶴立雞群般佇立在不近不遠的地方。
他一手揣在褲袋裡,一手夾著煙,正麵無表情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嘴裡那本是鮮香味美的餛飩,頓時變成了難以下咽的苦藥。
就像是放電影一般,世界都變成了黑白,本是喧嘩的四周突然變得靜謐無聲,隔著一塊玻璃牆,他們的目光穿透來往的人群,碰撞,糾纏……
兩兩對望,誰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人,周遭的一切都已不複存在。
又仿佛,他們置身在不同的時空,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在天涯……
突然,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拿著一大串五顏六色且形狀可愛的氫氣球,從他們糾纏在一起的目光中穿過……
將他們的目光,生生隔斷。
兩秒之後,牽著氫氣球的小姑娘走過。
高大魁梧的男人依舊站在原地。
而本是坐在餛飩店裡的小女人……
已不見了蹤影。
嚴甯快速地從餛飩店裡的另一個出口出來,到了另一條街上,一邊沉穩冷靜地穿梭在熱鬨擁擠的人群中,一邊給新配的保鏢小哥打電話,讓他把車開到某某路口去與她會合。
幾分鐘後,她到達指定的路口,保鏢小哥已連人帶車等候在那。
“回酒店!”上車,她淡淡吐字。
保鏢小哥二話不說就啟動車子,領命行事。
嚴甯看著車窗外,看著飛逝而過的霓虹燈,看著籠罩在夜色裡的建築物,默默看著。
挺意外的。
嗯,真的挺意外的。
分彆已兩月有餘,她是真的沒想到會在c市與他偶遇……如果真的隻是偶遇的話!
她記得,哥哥說過的,他在c都軍區……
c都與帝都的距離,相隔千裡,但c都到c市,車程僅需兩個小時。
蠻近的。
曾以為,當再次見麵,她的心一定會很痛,可剛才在人群中突然與他的目光相撞,她發現自己也並無想象中那麼撕心裂肺。
當然,還是難受的。
心裡依舊怨恨,依舊不甘,依舊沒有完全放下。
但她已經學會了忍,忍著不讓自己再犯、賤……
她可以痛,也可以偷偷地哭,但她不會再把自己的心捧到他的麵前任他踐踏。
曾以為非他不可,可現在發現沒他也能一樣的活。
她想,可能是肚子裡的孩子取代了他曾占據在她心裡的第一位置。
現在對她而言,孩子最重要。
男人是靠不住的,再愛你的男人也會有拋棄你的一天,但自己的親生骨肉不會。
骨肉相連、血濃於水,從今往後,這個孩子會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她再也不會感覺到孤獨。
思及此,嚴甯雙手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唇角微微揚起,扯出一抹欣慰的淡淡笑容。
嗤——
突然,尖銳的刹車聲乍然響起,因為保鏢小哥毫無預兆地狠狠踩了刹車。
本是行駛得好好的車子,猛地停下。
嚴甯猝不及防,額頭差點撞上前麵的座椅。
車子會突然停下,是因為幾秒鐘之前,一輛黑色越野從他們後麵抄上來橫檔在了他們車前,極其囂張地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越野車窗完全關閉,加上夜色深濃,無法看清車內是何許人。
“七小姐您沒事吧?”保鏢小哥一邊謹慎地看著橫檔在他們麵前的霸氣越野,一邊忙裡偷閒地從中央後視鏡看了嚴甯一眼,低沉的聲音飽含著對她的擔憂以及對來者的殺氣,瞬間就進入備戰狀態。
“沒事。”嚴甯淡淡應道,抬眸朝著前方的越野望去。
心,微微收緊。
她已隱隱猜到來人是誰……
越野車的駕駛座車門由內推開,緊接著一個高大挺拔冷峻帥氣的男人跳下車來。
嚴甯勾唇,冷笑。
看到大步而來的霍冬,保鏢小哥在短暫的怔愣之後,驚訝地失聲輕叫“呀,冬子哥是你啊,我還以為——”
他還以為是有誰想對七小姐不利呢!
“你去開我的車,一小時後我給你電話!”
霍冬一邊冷冷說道,一邊把手伸進車窗,開鎖,直接把車門拉開,要保鏢小哥下車。
“啊?”保鏢小哥有點茫然地望著霍冬,坐在車裡沒動,完全沒搞懂現在是什麼狀況。
“下車!”霍冬倏地沉喝,霸道的命令極具威懾性。
嚴甯坐在後座裡,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淡漠的樣子仿佛事不關己。
他們後麵已堵了一長串的車,尖銳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甚至還伴隨著咒罵。
保鏢小哥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我負責!”看出他的憂慮,霍冬冷冷吐出三個字。
同時,霍冬不耐地將一臉猶豫的保鏢小哥從車裡拽了出去。
然後,他上車,載著後座裡一言不發的嚴甯,揚長而去。
……
車廂裡,靜謐無聲,溫度直逼零下。
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霍冬麵罩寒霜,目光直視前方,專心致誌地開著車。
嚴甯沒有尖叫著喊他停車或問他要把她帶去哪裡,也沒有發瘋似的去搶方向盤或推開車門要跳車,她安安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甚至連坐姿都還是剛才的樣子。
她隻是把頭撇向窗外,繼續欣賞著美麗的夜景。
她神色如常,冷漠淡然,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不過是突然換了一個司機而已。
然而前方,卻並非是回酒店的路。
二十分鐘後。
車子終於停下,嚴甯定睛一看,發現外麵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有話跟我說嗎?”
男人那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突然飄蕩在空氣中,將沉默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