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照顧一下我這個單身狗的心情吧,能不這麼刺激我嗎?”她是個十分開朗的女孩子,說原諒他,就立即不再和他生分。說著還偏過頭看坐在她旁邊的簡佑嘉,“乾媽說的對吧,大大?”
孩子隻會隨口附合,“對。”
淩小小低下頭笑,他夾起她剛剛幫他夾的那筷子菜放到嘴裡,滿口苦澀。
飯後淩小小留孫妍在家裡住一晚,孫妍說我已經訂了酒店了。淩小小偏不依,說你難得來一趟,我想好好和你說一會兒話。
孫妍做舉手投降狀,“拜托,說了一下午了,我嘴唇都薄了,”說著噘起嘴巴,“你看到沒有?你還要跟我說什麼啊,簡太太?”
淩小小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很快,孫妍根本沒來得及看清。
可是簡喬南看出來了。他知道她不喜歡這三個字。
最後孫妍還是留了下來。
淩小小帶著她去客房,和她說體己話,簡喬南陪了孩子一會兒,看他開始揉眼睛,就將他交給保姆阿姨,自己去了書房,將帶回來的幾份文件看完了,這才回臥室去洗澡。
他覺得很累,不是因為簡伯年將越來越多的事交給他做,而是因為他現在好像完全看不到希望。
小小比他想像的要固執的多,他完全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打動她。
他洗完澡上床時,夜其實已經很深了,隻是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沒有睡意。
他想到今年他父母結婚三十周年紀念派對上,簡伯年特意讓他和小小跳了第一支舞。
因為他說,他和自己的太太這一輩子,已經攜手走了這麼久,以後也一定會繼續走下去,所以現在希望他們的孩子,也可以像他們一樣。
當時那麼多的人看著他們,明亮的燈光將她臉上每一個細小的表情都照得清清楚楚。
他帶著她,看到她對著他微笑,就像他們婚禮上一樣。
他知道那些笑都是假的,可是卻還是沉醉其中。
舞池是無邊無際的海,音樂是洶湧澎湃的濤聲,可是他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唯一看得到的,隻是她的笑臉,聽到的,隻是她輕淺的呼吸聲。
他一直想,一直在想,如果可以不停止,一直跳下去,他們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這麼美滿下去。
可是音樂最終還是停了下來,耳邊是雷鳴般的掌聲。
她微微喘息著,仍然在對他微笑,就像他們婚禮上,結束了第一次的吻之後。
他腦中一熱,低頭親吻下去。
她的手攀附在他的手臂上,開始隻是軟軟地搭著,可是後來卻加重了力道。
他一直覺得疑惑,那一次,小小真的回吻過他嗎?會不會隻是他因為太渴望,所以生出來的錯覺?
可是,在他們假裝恩愛的時候,也不止一次地親吻過,那些他都能感覺得出,她真的隻是在敷衍旁邊那些人。
唯有那一次,隻有那一次,他一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臥室的門被人輕輕地敲了幾下,他習慣性地說了句“進來”,然後門被輕輕打開了,一個身影出現在那裡。
簡喬南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臥室裡的燈關掉了,走廊裡昏黃的燈光襯著她瘦小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單薄。可是他看不清她是什麼表情。
“你有……什麼事嗎?”一開口才知道聲音都是啞的。
她並沒有立即開口,隻是站在那裡,好像是在猶豫著什麼,然後忽然開口問他,“我今晚,可以睡這裡嗎?”
簡喬南在被子裡掐了自己一把,很疼,他不是在做夢。
他的心在這一刻狂跳起來,喉嚨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可……可以。”
他看著她走進來,看著她關上門,又看著她在黑暗裡一步一步走近自己,一直到被子被掀起來,她躺到了他身邊,他還覺得有點恍惚。
“小小。”他試探一般叫了一聲,後麵等待他的,肯定是沉寂無聲。他知道的,一定是這樣,這樣的夢,他做過太多次了。
“阿妍可能起疑心了。”她的聲音冷冷的,“以她的性格,可能會來敲我們的門。”
他得到了一個這樣的答案,但是卻高興起來。竟然不是做夢。
“噢。”他發出了這樣一個音節之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們兩個就這樣靜靜地在黑暗裡並排躺著,他的鼻端,好像又聞到她身上那種牛奶糖一樣香甜的氣息。小時候以他家的條件,自然什麼好吃的都不會缺,而小孩子幾乎很少有不愛吃糖果的,尤其是女孩子。可是不像簡喬琪鐘晴於換各種口味的來嘗試,小小她幾乎隻喜歡牛奶糖這一種,而且什麼其他果味之類的都不要加,隻要最純正的那一種。
她有時候其實是個很死心眼的人。不過如果不是,她也不會傻乎乎地喜歡他那麼多年,一點回應都沒有地喜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