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這種事!
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這個春節簡家的氣氛特彆的好。阿姨的病情也暫時穩定住,沒有再繼續惡化。
她本來就是抱著多活一天就是賺一天的想法,所以一直挺樂嗬的。
淩小小見她這樣,即使心裡難受,麵上卻也是快樂的。
但是商靜言那邊,一直不是很好,到這個夏天的時候,她已經是幾乎臥床不起了。
喬伊立即將手中需要外出的事全都交給了陳慕雲,另外一些事也幾乎全部放手給岑小姐和其他兩位秘書,然後將大部分時間放在家裡。
淩小小這個時候也已經到了孕晚期,大腹便便的,早已經放棄了工作,一心在家裡靜養。因為比較有空,又知道商靜言很喜歡她過去陪她,於是她就常常過去,偶爾還會帶簡佑嘉過去。
人和人之間的緣份是很奇妙的。
她和商靜言認識的時間其實並不長,而且中間還夾著一個喬伊,可是在她心裡,卻是將這個人拿親姐姐來看。
孫妍也是她最好的姐妹,可是她是代表快樂的。
淩小小不舍得將自己不快樂的一麵暴露在她的麵前。她隻要看著孫妍快樂就好了。
而商靜言於她,卻像是鏡子中的另一個自己一樣。
她這一次過去時,商靜言的精神倒好像稍稍好一點,躺在躺椅裡,看到她進來竟然還掙紮著要起來。不過她現在真是瘦得厲害,顴骨高高凸起,腮卻陷了下去。
“這麼大肚子了,要是不方便就不用過來了。”商靜言說。
她快步走過去,站在她身邊,微微地笑著,“這一次還好,不是很累。”
喬伊看到她進來,立即退到一邊,讓她們可以安心的說話。
他一直是這樣,從來不會在她身邊久留。她每次過來,他都會很及時的避開。不過要說冷淡也算不上,偶爾他還會親自下廚做一頓飯,留她下來一起吃。
她在商靜言身邊坐下來,夏天天長,她是選了傍晚時分來,這個時候太陽仍然沒有下山。
陽光照到她的臉上,卻還是蒼白一片,連唇色都是極淡的。
她知道商靜言是極堅強之人,在她麵前落淚反倒隻是惹她傷心而已,於是極力讓自己微笑著。
“今天氣色倒顯得很好。”
商靜言伸出手,她忙將手遞過去,和她的手握在一起。她的手也失去了初見她時的柔潤,枯瘦的好像隻剩下一把骨頭。
“你又騙我。”她笑道,“我現在肯定很醜吧?”
淩小小忙搖頭,“不是。靜言姐,你很漂亮。我說真的。”
商靜言仍然隻是笑,是那種淡然,明了的笑容。
“小小,你是個很好的人。”她握著她的手,說話時氣息比以前重,感覺很吃力一樣,“你跟喬伊……”
淩小小忽然“啊”了一聲,然後看著自己的肚子笑道,“小東西踢我呢。”
商靜言臉上那種遺憾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然後微笑道,“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總是我們兩個人,也挺冷清的。”
她看著她臉上那種期待的神色,點了點頭。
晚飯是喬伊親自煮的,他抱著商靜言下了樓,跟他們坐在一起吃了頓飯,然後將她交給下人,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拿了車鑰匙,“我送你回去吧。”
簡喬南今天去了外地,淩小小怕影響到商靜言,忙說不用了,我讓司機來接我就行了。
他卻沒有多言,已經開始轉身往樓下走。
她沒有辦法,跟商靜言道了彆之後,隻能跟了上去。
喬伊和商靜言結婚後就搬了家,她從樓上下來,站在噴泉池邊,很快喬伊就將車開出了車庫,停到她身邊。
她走過去,原本準備上副駕駛的,喬伊已經先一步下了車,打開了後麵的車門,
“坐後麵吧,安全一點。”
她噢了一聲,隻能上了後座,坐在他正後麵的那個位置上。
喬伊很紳士地在她坐在車裡的一瞬間用手擋在了她的頭頂,還虛虛地扶了她一把。
他是很細心的人,在這種細節方麵都做的很好,相對來說,簡喬南永遠都是那麼大而化之。
一路上兩人幾乎沒有說話,隻是在她家大門外麵時,他忽然將車停了下來。
“靜言一個人在家裡,我不送你進去了。”
她道了謝,喬伊已經先一步下了車,幫她打開了車門,扶著她下了車。
“喬伊哥,你好好照顧靜言姐。”
他點了點頭,神情淡淡的,“你先進去吧。”
她於是往裡走,等進了門,回過頭去看時,喬伊還站在車邊,正看著她的方向,可能是看到她回頭,他向她擺了擺手,然後打開車門上了車,汽車調了個頭,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那一年,在她和簡喬南結婚前,在國外出差的喬伊忽然跑回來找她。那麼晚,又那麼冷,他的手那麼涼,衣服上也有很濃的煙味,所以他肯定是等了她很長時間吧?
她當時真是挺傻的,竟然都不明白他的心意。
如果那時候她沒有跟簡喬南結婚,而是嫁給了喬伊,現在應該是完全不同的一種生活吧。
她媽媽肯定不會死不瞑目,她也不會惡夢纏身,而她的孩子……
淩小小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肚子,然後轉回頭,一步一步往裡麵走去。
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
人生其實是一條單行道,一旦選定了一個方向,就隻能不斷地往前走,一直走下去。
過了幾天,簡喬南回來了,她跟他聊天時,無意中將話題扯到了商靜言的身上。
淩小小眼圈立即紅了,簡喬南也沉默了下來。
“不過我看喬伊對她倒的確是很好,聽說以前她追了喬伊很多年,現在也算是心想事成了吧。”簡喬南從背後摟住她的肩,語氣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和慶幸,“其實我以前好怕喬伊一直忘不掉你。”
淩小小有點尷尬,可是轉過頭看他,卻很是坦然。她心中暗歎簡喬南實在是很單純的一個人,這樣的話題也可以這樣坦蕩蕩地和她談。
“不過其實我更怕的是,你會愛上喬伊。”他親她的耳垂,“我心裡很清楚,他比我優秀。”
她想到喬伊和簡伯年的那場交易,心中頓是一寒,拉著簡喬南一隻手挪到自己的肚子上,嗔笑道,“爸爸胡說對吧?爸爸是最好的。”
他那麼高興,立即笑眯眯地將她在自己懷裡轉了個身,又怕壓著孩子,隻敢虛虛地抱住她,然後笑著問她,“你說,這個小東西到底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她失笑,丟了個白眼給他,“到底是誰以前要死要活不給看性彆的?現在來問我了,我又沒有透視眼。”
他立即嗬嗬笑,逮著她的嘴唇咬了一口,頭抵著她的額頭,“不得了了,現在敢這樣對我了……以前你都不是這樣的啊。以前的淩小小多溫柔啊,我說向東,她不敢向西……”
她知道他又開始發起瘋了,趕緊地堵住他的嘴,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他抱著她用力吻,雖然饞得厲害,卻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不過上了床之後,他就摟著她不肯鬆手。
這個時候她因為肚子太大,睡覺時總容易醒。半夜她從惡夢中醒過來時,簡喬南睡得正香,她借著一點點昏黃的燈光盯著他看。
她的眼中有淚,看到的他就是模糊的,就好像很久以前,他將她欺負哭了之後,她看他時就是這樣子的。
可是終究還是有不同了。
剛剛在夢裡,她看到了她媽媽。
她哭著對她說,你不孝順,你忘了我死時是什麼樣子了嗎?你還跟簡喬南在一起,還為他們簡家生孩子……你忘了簡伯年為了他的孫子,連麵都不讓我們見嗎?你知道我為了等到見你一麵,受了多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