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我又纏著他講了一大堆的條件,才答應跟他進京。
坐在小土豪買來的馬車上,我並不關心淩鸞家裡是做什麼的。此時此刻,我想的是,莊子裡的事情到底會在多久以後傳入京城。而淩禛,又會不會翻天覆地的找我。
方才,也正是考慮到了這一因素,所以我才會選擇同淩鸞進京。
大隱隱於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淩禛得知此事之後要找我,那他也絕對想不到,我跟他就在一座城裡,這樣想著,我心裡更是安寧了,靠在柔軟的馬車壁上,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睡醒來,已經是黃昏了。小土豪淩鸞並不在車裡,我想,他應該是找客棧去了吧。
果然,揭開車簾,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家客棧。
拜我之前的提醒所賜,她也沒找什麼華貴的客棧,而是挑了家相當一般的。
“傅閒,你醒了啊!”思緒被他伶俐的聲音拉回,我身子一趔趄,差點兒掉下馬車去。關鍵時候,卻被他給接住了。
“不,不好意思啊!”連忙從他懷裡退出來,我有些尷尬的退後兩步,轉移話題道“房都訂好了嗎?”
“好了!”淩鸞點頭“天字一號房和二號房。”
“兩間啊?”我皺眉,有些意外。
“呃……”淩鸞揉了揉鼻子,小聲道“那個,我不習慣和人同住的。”
“哦!”我點點頭,頓頓,又補了一句“剛好我也這麼想。”說完,便越過他,直直的往客棧裡走去。
兩人一起用過晚飯,便分彆回房休息了。
躺在有些生硬的木板床上,我的睡眠竟然出奇的好,沒一會兒,就睡熟了。再說我這人還有一個奇怪的特點,就是多夢。從小到大,幾乎每個晚上,我都會做夢。隻是不同的是,有時候是美夢,有時候卻是噩夢。
很幸運的是,我今天做的剛好就是美夢。夢裡,煙花三月,柳絲軟軟,拂水飄綿,我和柳大哥漫步在金陵河畔,相談那叫一個甚歡。
第三壺酒已經飲儘,他已是微醺,我亦是醉的麵色緋紅。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驟然升溫,然後,四片嘴唇越來越緊。
就在我緊張的心都快要跳出來的時候,窗外卻傳來一陣笛聲。很悠揚的笛聲,仿佛能通人意一般。
攬衣推枕,我麵上的緋色還未褪下,心中的歡喜也未收起。像是受到什麼指引般的,我推開窗戶。
然後下一刻,我眼睛就瞪大了。不遠處,吊橋上站著的,不是那個不辭而彆的人又是誰。
不需任何思考,我拔腿便往樓下跑去。
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等我跑到時,他卻又憑空消失了。有些挫敗的咬了咬牙,我想,若非這周圍氤氳著的竹蘭清香,我一定會以為那是我的幻覺。但是事實上,那人剛才確實出現過。隻不過不想見我罷了。
滿心失落的歎口氣、搖搖頭,我剛準備往回走,卻聽身後傳來一陣悅耳的聲音“你,是在找我嗎?”
倉促回頭,我驚的嘴都合不攏了。是他!是他!果然是他。
“是啊!”雲淡風輕的應了一聲,我笑笑“半夜聞笛,還以為是那個知音人,沒想到竟然是你,對了,今日為何要不辭而彆呢?”
“談不上。”他掀唇,表情還是那般清淡。
我卻有些薄怒,開口,語氣不善“什麼談不上,是談不上知音呢?還是談不上告彆。”
“我的意思,你知道!”而他,卻隻是定定的看著我,就像看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
“不,我不知道。”我搖頭“我既不是神,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知道什麼?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說完,我便扭頭離開了。
隻是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我又沒出息的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