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第一青樓少主!
早先張之良獨身離開青仙樓時,特意在樓門口停留了片刻,做過場戲。
“這青仙樓少主欺人太甚!治個眼疾,就敢叫我南勝公主當你侍女!”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怒氣衝天的喊完,張之良才鮮車怒馬,於花街上遠去。
這一幕,直看的門口眾人是目瞪口呆!
如今,南勝公主來大乾,是為與明王世子季玄龍結親之事,早已傳開。
雖說神皇陛下還未指婚吧,但在許多人心裡,也早就給劉治容冠上了明王世子妃的頭銜。
可這青仙樓少主季離究竟是何德何能,竟敢收未來的世子妃作侍女?
明王爺且先不提,單說那生性本就桀驁不馴的麒麟兒季玄龍,得知此事怎會善罷甘休?
這青仙樓,不得被暴怒的世子給平了去?
直到季離再次出現在青仙樓前的台階上,並且身後果真站著南勝公主的時候,眾人才不得不相信。
隻道這少主,好大的膽氣!
而此時,長街上多數本要急著拜會季離之人,便都不急了。
不僅不急,甚至可以說此刻是唯恐避之不及。
隻因在他們眼中,如今的形勢便是誰與這青仙樓少主攀交附會,就意味著站在了明王府的對立麵。
要知道,大乾這位明王爺,與梁親王和徐親王二位閒散王爺還不同。
明王季雲,可是執掌衝州二十萬鐵騎兵權的六轉半聖,又屢屢諫上良言,深受神皇器重,當得上是文可權傾朝野,武又勇冠三軍。
滿朝上下,隻一個柳相國算是權可媲美,但相國手無寸兵,又未曾修行。
所以明王季雲,便是名副其實的大乾第一權臣,重臣。
而無論宗門或廟堂,江湖還是修行界,除非誰是好日子過夠了,才會因為區區一個青樓少主,就與明王交惡。
應該是沒人了。
季離方才已經高聲問過一句,卻並沒有前來送上拜帖之人。
都是些膽小怕事的主兒?
瞥了一眼身後的劉治容,季離自然清楚緣由。
於是,季離便衝著長街眾人,拱手說道“既然諸位無意拜訪,也不是來找我瞧病,那還請讓出道路,花街這般擁堵,總是不好。”
恰在這時,一位壯年男子於人群中走上前來,飽含歉意的說道“季離少主,方才早上,我就來送過了拜帖,如今想著還是有些許不妥,不知少主能不能……歸還拜帖?”
歸還?
季離聽完一聲冷笑。
看來,他還是小瞧了明王的權勢。
也是沒想到僅僅是收個侍女,就能叫這些門閥世家宗門廟堂之人急著和他劃清界限。
明王府裡可還沒傳出一句話!
不過,好在原本季離也沒想和這些家夥有什麼牽連,如此結果,也算是清淨。
隻是季離好奇,若是這些人知道他不僅是明王棄子,還是季玄龍待取之劍,會是什麼反應。
“好,你是誰家之人?拜帖還你就是。”
“南城王家。”
王家?
還是個挺大的門閥。
季離點頭,平靜的轉身說道“圓圓,你去把南城王家的拜帖取來。”
這時,卻聽一男子說道“少主,我西城於家的拜帖,能不能也先歸還……”
“少主,還有我南城宋家的拜帖……”
“少主,還有我北城雙蛇會……”
季離皺眉。
“圓圓,把桌上的拜帖都取來吧。”
小姑娘聽完,鼓著腮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些人,才回身進樓去取。
“少主,您看,這就是非要收我當侍女的下場了,本來您初登潛龍榜便是榜首,就連書院大先生都說上了一句未來可期。”
劉治容話說了一半,發現季離並未回頭,可也得接著說完“侍女一事,少主想來也是意氣用事,何必再執著於此,為了我而得罪權勢滔天的明王爺?”
劉治容說完,就站在季離身後看著他。
她其實這會兒心裡頭也很猶豫。
一方麵,她還是想能通過成為侍女,避過與季玄龍的親事,禍水東引,全叫這青樓少主一人扛了去。
另一方麵,她又不忍一個俊朗的少年天才,隻因不舍她離去,氣傲心高,無端端失了前程。
“你還真是多想了。”
季離此時回頭,眼神明澈,看著她說道“不瞞你說,我和明王府裡的那爺兒倆,還真是有些仇怨的,就算沒你這檔子事,情形也好不到哪去,所以……”
“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
你一個青樓少主,能與人家明王爺有何仇怨?
劉治容隻當他是氣話,還要再說。
這時,卻看見陳圓圓抱著一大摞拜帖,從樓裡出來。
“喏,先生,這是南城王家拜帖,請收好。”
季離取了一本,雙手遞給之前的壯年男子。
男子瞧他此種形勢下還能做到謙遜守禮,稍覺羞愧,於是躬身接過,低頭退到一旁。
“接著是雙蛇會,西城於家,南城宋家,……”
季離一一雙手奉還,直到陳圓圓懷裡再無拜帖。
看了一眼長街眾人,季離深吸口氣。
“今日之事,季離絕不會因此而記念任何一家,諸位請放心離去。”
送完了拜帖,說過這句,再次禮過,季離就打算返回樓中。
偏在此時,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的少年跳了出來,義正詞嚴,沉聲喝道“好個季離!你竟敢奪我師兄未婚之妻,收作侍女!”
“你現在想必清楚了與我師兄作對的下場是何等淒慘,若能誠心悔過,放公主離去,我倒是能為你引見師兄,叫你跪著請罪!”
師兄?是說季玄龍吧?
不過……誠心悔過,跪著請罪?
笑話!
身後仙兒聽著,俏臉怒色漸濃,此時已是按捺不住,隻想拔刀衝上前去,卻被季離攔下。
隨後,季離先是笑著問道“神皇陛下為你那師兄指婚了?”
“那倒是還沒有,不過……”白色道袍少年一時語塞。
“既沒指婚,何來奪妻之恨?”
“可師兄與公主婚配之事,已在商議,不日便可定下!”
季離聽完後點點頭,認真說道“那定下後,你彆忘了來知會我一聲。”
“你……”
少年看他一臉真誠模樣,隻覺得心中憋悶,卻不知緣由。
想了想,他便不與季離爭論此事,而是話鋒一轉說道“你可知今日隻算是開始,你若仍執迷不悔,再無人敢與你交往半分?”
“就是你家這青仙樓,都會大受牽連!”
“你敢說你不怕?”
怕?
他倒是不怕。
可……
說實話,季離一直奔著修養心中如意,隻求了痛快,還真沒想到身後這青仙樓。
聾娘鳳娘苦心經營,總不能因他收個侍女便被拖垮。
還是欠了考慮!
季離這會兒正想著,未發一言。
而在那白色道袍少年眼中,他便是心生懼怕,躊躇不敢多言。
所以,少年剛要開口再狠狠羞辱幾句。
“道門神符一派,陳扶蘇,特來送上拜帖!見過青仙樓少主,季離!”
“乾坤書院,沈京昭,特來送上拜帖!見過青仙樓少主,季離!”
兩道正朗喊聲過後,隻見到一黑臉魁梧少年和一位素淨白衣公子,並排站於樓前拱手。
而之前的白衣道袍少年見狀,卻隻覺麵皮好一陣羞臊。
他才說過不會有人敢與季離有任何交集,這二人就接連跳出來當著他的麵送拜帖!
這不是打臉還能是什麼?
而且,送就送吧,偏偏一個是道門神符派的公子扶蘇,另一個更是乾坤書院,大先生的唯一弟子,河東君沈京昭!
這二人,先不提身後所代表的的勢力。
單說實力,他們一個是潛龍榜第二,向來穩壓他師兄一頭。
另一個也是潛龍榜第十一,在道門神符派中,是除了三公主李沉魚外,最出類拔萃的弟子。
一個比一個強!
可二人怎會如此不智,非要在此時湊上來,為道門神符派和乾坤書院平白樹敵?
其實不僅是白袍少年不理解。
長街上這會兒也是鴉雀無聲,隻因所有人都想不通。
在他們看來,道門神符派和乾坤書院,總不會是意氣用事。
莫非這青仙樓少主,還有什麼了不得的身份?
於是,許多人又心生悔恨,心想著方才拜帖,討回的實在是早了一些。
而陳圓圓看到他家那哥哥在此時站了出來,不由心裡歡喜,心說還好,少主不至於太難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