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第一青樓少主!
季離其實什麼都清楚。
自然也知曉,今夜他被江寧附身,一槍擊殺道門神言一派的的叔侄倆。
當時他很清醒,甚至能感受到身體每一處細微的動作,隻是無法自控而已。
而這會兒,季離實在是劇痛難忍,隻能是捂著肚子,又喚過一句。
“江寧!出事了!我肚臍眼兒疼!”
此時,季離右臂的梨樹下,江寧才翻身坐起,妖嬈的身姿展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肚臍眼兒?
那叫神闕穴!
她實在是受不了季離對於修行常理的無知。
不過,疼就對了!
江寧早料到季離會來問她,她自然不會還像之前那般好相與。
有求於她,便得先服軟,再拿出誠意來。
尤其是新仇加舊怨,總得有個說法不是?
“睡的正香,叫我作甚?”
她看著季離捂著肚子痛呼的模樣,竟有種說不出的快意,偏偏還得忍住笑,所以眼梢兒都彎了起來。
“江寧,我肚臍眼兒……”
“彆丟人現眼了,那叫神闕穴!”江寧冷聲打斷。
季離隻得再次說道“……好吧,我神闕穴疼的不行,是不是今夜,你用了裡麵鎖著的功力,出了岔子?”
江寧聽完,蹙著眉指責道“你不要麵皮!那本就是我的功力,能出什麼岔子?”
季離這會更覺得疼痛難忍,便是冷汗都順著鬢邊淌了下來。
“那我怎會如此疼!”
“嗯,讓我想想。”
說完,江寧就抬頭觀起了梨花來。
不過她以前倒是沒發覺,這樹上的血紅梨花,開的還真嬌豔。
季離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本來他也不想顯得太急切。
可神闕穴真是疼得厲害,無奈便追問道“你倒是知不知道啊?”
“是了!許是我一不小心忘了此事,功力運行過度,把你體內的劍,又催生了些。”
江寧說話間,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她眼底的促狹與笑意,實在是太過明顯。
季離聽完,不由的怒從心起,甚至一時間都忘了疼痛。
劍,被催生了!
是不是意味著,取劍之日,又近了?
可他還是儘量平靜,凝聲問道“為何要如此?”
江寧看他惱怒,卻不敢高聲質問,滿臉小心翼翼的樣子,隻覺得既滑稽又可笑。
“我說過了,一不小心。”
好個一不小心!
季離隻覺得頭腦一陣嗡嗡作響。
一時間,心緒不寧。
直到想了一會兒,緩了緩神,他才嚴肅道“江寧,今夜之前,我還能活一年。”
江寧卻滿不在乎,不忘打趣道“嗯,挺長了。”
季離毫不理會她的調侃,繼續沉聲道“如今,體內的那柄劍被你動過。”
“是不小心動過。”江寧仍不忘提醒。
“那我……還能活多久?”
季離問過這句,便是問出了心中的忐忑與不安。
本來,他早就打算著,參加大乾青雲試,儘全力去搏個頭名,然後能夠麵見神皇。
到時求神皇把他體內的劍給取出,再治了病,才好接著活下去。
可青雲試還有月餘才會舉辦。
江寧卻拄著腮,模棱兩可的說道“大概,將近兩個月?”
卻隻聽季離低喝道“我不要大概!”
江寧妖媚的臉龐,寫滿了無所謂。
“嗯,那就一個月。”
一個月。
連青雲試都來不及了。
季離深吸了口氣,卻覺得胸口像是被重物壓住,實在是憋悶的受不了。
他以為,他會怒極,他會癲狂,他會……哭泣。
但他沒有。
他從未如此鎮靜過。
麵對絕望。
像是習慣了一樣。
此時,倒也不必再過多糾結於江寧此舉的目的了。
無論她是故意為之也好,無心之失也罷。
事已至此,便不再重要。
畢竟連最後的念想都失了,季離也沒甚心情,揪著些無關緊要的事不放。
“江寧,我意外把你從塔底放出來,卻關在了梨樹下,雖是非我所願,但也無可奈何。”
“說實話,你是邪魔不假,可我從沒想過害你,看你孤坐樹下,心中也時常愧疚。”
“而如今你無故斷我生路,我也無話可說。”
“隻是從今往後,彆再相見。”
“一月後,我若是死了,你自己想法子出來。”
“我若不死。”
季離最後的話沒說完,便放下了衣袖。
不過這次,他倒不是打著什麼謀算。
他是極認真的。
而江寧聽著,卻是隻覺憤憤不平。
無故?
怎就無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