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第一青樓少主!
南城王家,是天都數一數二的門閥世家。
府內門客過百,奴仆下人,更是足有千人之數。
王家的家主,便是王莽的父親,如今也是五轉修為,自是撐得起這棵大樹。
雖說,王家在道門神言一派任長老職務的王衝,已是冤屈身死。
可對王家來說,絕算不上是傷筋動骨。
要知道,道門長老給家門帶來的助力的確不小,但卻不是至關重要的。
如今皇權勢大。
在道門有個長老,自然比不過朝中有人。
尤其王家在朝中的門路,實在是大權在握,勢傾朝野。
王家家主夫人,可是當朝柳相國的閨女!
有了這層關係,王家如何還能不順風順水,無往不利?
遠的不提,隻挑近處說。
這條花街上,紅樓大大小小幾十家,大乾多少公子哥兒,睡覺發夢都想著遍覽鶯燕。
但王莽從小,就能紮在脂粉堆兒裡,成天被好些個花魁行首哼著小曲兒,哄著他吃飯睡覺。
隻因花街一小半兒的青樓,都是王家開的。
故而王莽這等尊華少年,才會從沒來過青仙樓,連聾娘鳳娘瞧著都麵生。
畢竟自個兒家裡就開著十家勾欄,何苦還要去彆人家,再花銀子尋歡?
而王莽看著季離,發現他麵上盈著輕笑,不免意外,又有些氣憤。
“你笑什麼?”
他說過一句,不自覺逐漸聲高,口中唾沫都不小心飛濺而出“你是以為,在花船爭豔上出些風頭,便算是少年英豪?笑話!我等世家底蘊,豈是你區區青樓少主能夠揣度衡量?實話與你說來,若不是有聖人替青仙樓撐腰,恐怕你早就命喪,墳頭草都及腰了!”
說罷,許是還不解氣,瞧了一眼季離身後的仙兒和劉治容,又說道“不過你這一對侍女……倒是不錯,當真不愧青仙樓豔名,等會跟我走時,彆忘了帶著。”
王莽心裡卻是想著。
等到了府上,當著父親的麵兒,若是借機掏銀子買下這倆侍女來,諒這季離也不敢多言。
其實,季離聽著這一番話,本應生出點氣來。
可不知為何,他除了退後半步與王莽保持距離,以防被唾沫噴到,再無其他想法。
也許是的確殺了王家叔侄倆。
不願再殺一個。
或是實在對這王莽提不起興致。
隻覺得是無賴小兒的頑皮嬉鬨罷了。
季離僅背過雙手,坦言道“實在抱歉,說來也巧,我早與人約好,今日恐怕還真是不得行。”
王莽見季離如此軟言輕語,也不曾多想,隻當他真是怕了。
於是,王莽輕蔑一笑。
“與人約好?你能與何種下人有約?無論是聲名還是權貴,能比得過我南城王家?”
“不過是一靠著花街勾欄養活的小粉郎而已,真當自己多金貴?”
“少說那許多廢話,跟我走便是!”
王莽此話一出,不光是仙兒和劉治容。
就連方桌上坐著的聾娘鳳娘,還有陳圓圓,都轉過頭來,看向王莽,眼中蘊著怒意。
尤其仙兒。
季離聽到身後刀鞘輕響,多虧先她一步,橫身在前。
才算是救下了王莽性命。
捫心自問,季離其實從不在意彆人如何看他。
可這王莽屬實是不自知。
大抵是從小家中太過嬌慣,才養成了這般囂張跋扈的性子。
但季離還未表態,卻又被打斷。
遠遠地就隻聽一聲。
“季離,你怎不在醫館坐著?害我撲了個空!”
徐親王世子李建成,身後跟著裙下刀徐寄遙,風風火火的從青仙樓門口闖身進來。
一路上高喊了好些句季離的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追債的苦主。
走到近前,他倒是沒忘了先和聾娘與鳳娘拱手,言說幾句“聾娘,鳳娘,季離晌午我得借走,說不得要小酌幾杯,若是他不勝酒力,就在我那兒住下也不妨事,先和二位打個招呼啊。”
聾娘,鳳娘都起身與世子見禮。
聾娘也微笑回道“那還請世子費心照看。”
李建成收了折扇,又再朝二人謙遜拱手。
“聾娘放心便是。”
隨後,他才回身看著季離,說道“走吧?十幾人都在府中等你,今日三公主殿下也在,我要不來尋你,怕是得掀了我家房頂去!”
徐親王世子事出急切,說話間,完全忽視了王莽。
而此時,一旁的王莽已是傻眼了。
連與世子見禮都全然忘在腦後。
他方才口出狂言,大放厥詞,以為南城王家,便是天都最頂層的豪門權貴。
絲毫沒把季離口中的相約之人,放在眼中。
不過就算是勻給他十個腦瓜兒一起想,他絕也猜不出,今日與季離約好的,竟會是徐親王世子,李建成!
並且聽說就連當今三公主殿下,都在等著季離!
這叫他如何敢信?
還有季離,也真是陰險至極!
明明與世子約好,為何不先說出口?
無恥小人!
正惱怒想著,王莽也恰好心念一動,抖了個機靈。
季離與李建成正對麵交談,未曾看他。
隻見他緩緩的後退,步伐極穩,如鬼魅飄蕩一般,悄無聲息。